路安之和张素馨也洗漱过了，到卧室躺下。

床头的台灯光调到了最小。这是张素馨曾经上学时晚上做作业用的灯，功率调到最大，十分明亮，而调到最小时，就只有昏暗的光亮。

路安之和张素馨在昏暗的光芒中相拥在一起。张素馨一时沉默，路安之问：“在想什么？”

“啊？”

张素馨愣了一愣，说，“没什么啊……”

路安之一笑，说：“你今天心事重重的，以为我没看出来么？”

“啊……”

张素馨慌乱了一下。她还以为路安之只顾着照顾纤纤，根本没有留意她的神情，却没想到她还是被路安之注意到了。

路安之轻轻抚摸着张素馨的秀发，说：“今天下午自从咱们从孤儿院那里过去，你就变得有些不对了。我当时就看了出来。不过晓琴一直在旁边，我就没有和你说话。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了，能说一说了。你是在担心我，是吧？”

张素馨轻轻点了点头，说：“嗯。”

路安之笑道：“还好，你说了个‘嗯’，我还真怕我是自作多情呢，那就太丢人了。”

张素馨轻轻捶了捶路安之的胸口，“哼”了一声。

路安之道：“你放心，我没事的。”

张素馨又“嗯”了一声，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犹豫似的。犹豫之后，才道：“你……你以前……”她想问路安之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可话到嘴边，这问题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不过路安之已然猜出了她的问题，叹了口气，说道：“我以前的日子，其实挺无聊的，因此一直没有和你多说过。却没有想到竟然引得你多心了。

“我那时候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然后孤儿院里的人走的走来的来，没结交几个小伙伴。孤儿院的院长、护工也都是把照顾我们当工作，跟我们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后来上学了就住了校，放假时才回去，就更是疏远了。再后来我上大学、从孤儿院出来，只偶尔回去过一两次。孤儿院被取消后，以前的院长、护工就都没再联系过了。

“你看，这不是挺平淡的么？哪有什么可说的？”

这是他前身的一些记忆。他曾经还想自己着占据了前身的生命和身体，要代替他尽一些未竟之事。可是在回忆过前世的记忆之后，他才发现前身那平淡如水的生活，根本不需要他去做什么。

而且曾经的孤儿院已经取消，他哪怕是想简单一点，回去看看，也做不到了。

张素馨听路安之说完，道：“我还以为你这么厉害，一定和以前在孤儿院里的生活有关系、孤儿院里一定有很厉害的人，一直在教导你呢……”

路安之笑道：“你想的真多。”

教导自己的，不是孤儿院，是曾经的另一个世界啊。

第233章 纤纤变熊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床以后，路安之和张素馨从卧室里出来，看到纤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在客厅里沙发上沙发下地乱转。

今天张宇之有早自习要上，早早就走了。苗素琴也在准备早饭，一会儿吃了就要上班。因此没人陪纤纤出去逛。

不过这丝毫妨碍不了纤纤寻找快乐。

小家伙一个人在客厅里爬上爬下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好玩的。

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塑料袋来，套到自己的头上，走到路安之面前，问：“爸爸，能看到纤纤吗？”

路安之笑着配合道：“哎呀，我怎么看不到纤纤啊！”

纤纤“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又“哒哒哒”地跑到厨房里去，两只小手抓着塑料袋的口，把塑料袋拉得紧贴着她的脸，问已经进去厨房跟苗素琴一起准备早餐的张素馨：“妈妈能看到纤纤吗？”

张素馨看了一眼纤纤，说：“能看到啊。”

苗素琴也扭头瞧见了纤纤，赶紧说：“快别这样，别把自己闷着了！”说着就给纤纤掀起了塑料袋。

纤纤说：“爸爸就看不到。”

张素馨笑说道：“你现在再问问爸爸能不能看到。”

纤纤不用去问路安之就笑着回答说：“爸爸能看到了。纤纤木有塑料袋了。”

张素馨惊讶了一下：“纤纤你连塑料袋都知道了吗？”

纤纤点点头道：“嗯嗯。是扰扰教的。”

苗素琴不由乐了起来。

张素馨问：“姥姥还教你什么了？”

纤纤道：“扰扰教纤纤唱歌。”小家伙一边说就一边唱了起来。她一边唱着一边又跑出了厨房，给路安之去唱歌。

她叽里呱啦地唱了一通，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

苗素琴失笑道：“我教她的歌好像太难了，不如你和安之教她的歌简单。她都不怎么会唱。”

张素馨道：“她经常唱的那些歌都不是我教的，是安之教的。”

苗素琴点点头，笑道：“安之她编的儿歌都很棒，又好听又朗朗上口。”

两人准备好了早饭，从厨房里出来，却看到路安之正在沙发上坐着，纤纤像模像样地唱着歌，却唱的是她们从来没有听过到的：“一闪一闪亮晶晶，天上都是星星……”

“你又教她新歌了？”

张素馨笑问道。她对路安之时不时蹦出来的新歌已然习以为常了。

相比起来，苗素琴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想想这个女婿的牛逼履历，还是能够接受。

不过两个都是音乐专业的人，也都能听得出来。路安之教纤纤的这首歌，是一首棍国童谣。莫扎特曾把这首童谣改编成一首变奏曲。

纤纤第二句虽然唱得乱七八糟，但第一句起码是在调上的。

路安之笑道：“是啊，我看她兴致正高，就随便教她唱了两句。她现在的学习能力越来越强了，才听我唱了一遍，就学会了一句。”

张素馨和苗素琴听到路安之这么说，也都不由笑了起来。

纤纤小家伙在这一方面确实又有了很明显的成长。路安之才教了教她，她就能唱准了歌的第一句，第二句虽然乱七八糟，但还算像模像样。

宝贝在一点一点地成长。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开心，也更让人有成就感的呢？

纤纤一听路安之这么说，更来劲了，又唱一遍：“一闪一闪亮晶晶，天上有星星……”

张素馨笑道：“纤纤，你唱得跟刚刚又不一样了。”

纤纤顿时不干了，双手高高举起，往沙发上一扑，叫道：“一样！”

张素馨道：“纤纤，不能乱发脾气！”

纤纤顺势扑倒，失意体前屈。

张素馨无奈，道：“好了，纤纤，先来吃饭吧。吃完饭让爸爸再教教你好不好？”

纤纤趴在沙发上捂住小脸道：“纤纤唱的一样！”

张素馨和路安之相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小家伙是成长了，但好像……也有点变熊了，容不得别人对她的否定。

张素馨道：“先起来吃饭，吃完饭你再给爸爸妈妈还有姥姥唱一唱，让我们听听你唱得一样不一样好不好？”

纤纤还是那句话：“纤纤唱的一样！”

眼见纤纤和张素馨僵持起来，苗素琴忙过去道：“行了行了，一样一样。姥姥听见了，纤纤唱的一样。纤纤快起来，姥姥喂你吃饭。”

她把纤纤抱了起来，让张素馨一阵无奈。

不过等苗素琴抱着纤纤坐下来，张素馨见纤纤坐在苗素琴腿上就等着苗素琴喂她吃饭，就道：“妈，你把她放下来，让她自己吃饭。”

纤纤又不干了：“纤纤要扰扰喂！”

路安之回想起当初自己刚回海都的时候，初见张素馨和纤纤的时候来。那时自己到了张素馨家里，小家伙也是这样子，非要自己喂。

当时还是张素馨吓唬她自己要走，她才老实自己吃。

那时路安之还有点害怕张素馨这种略带威胁的方式会对纤纤造成什么影响，但现在看来却是自己多虑了。小家伙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