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树(23)

作者:裴忱洱 阅读记录

季晏棠的话像冰水一样冷冷地浇灌在陈南树的身上,陈南树手脚冰凉,仿佛跌进了冰窟窿里一样冷。

他无法接受季晏棠的话,他没办法接受一直以来当弟弟一样对待的人突然说喜欢他。

“不...”陈南树的嗓子像着火了一样疼,他艰难地说:“我,不喜欢你,我只拿你当弟弟。”

季晏棠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他攥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留下深深的印记。

他知道以陈南树的思想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但他仍希望陈南树能委婉地告诉他,而不是直接对他说“我不喜欢你”。

这句话犹如一把刀子插进他的心里,疼的要命。

陈南树挣扎着起身,他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冷静下。”

季晏棠抓住陈南树的手臂,“你待在这儿,我走。”

他把陈南树按回床上,叫来护士重新帮他把吊瓶挂上,然后就离开了医院。

季晏棠回家后倒床就睡着了,浑浑噩噩睡到第二天下午,打开手机发现有二十多条未读消息,其中十多条都是宋冉心发来的,问他抽什么风,打电话也不说话。

还有两条是季成决发来的,第一条是早上八点:别忘了今晚回家吃饭。

第二条是一个小时前:还没睡醒?我一会儿来接你。

季晏棠正要回复门铃就响了,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季成决,他睡眼惺忪走过去给季成决开门,门开了就不管了,晃晃悠悠躺在沙发上,眼睛又要合上。

季成决看着季晏棠这幅“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忍不住蹙起眉头,“又熬夜和你那帮朋友出去疯了?”

“嗯~”季晏棠没否认,反正前半场他的确和宋冉心出去玩了啊。

季成决将脚边喝空的啤酒瓶踢到了一边,他大步走过去把季晏棠从沙发上揪了起来,“季晏棠,你该长大了,应该知道什么样的朋友该交什么样的不该交,你那帮狐朋狗友能给你带来什么价值?”

季晏棠轻哼了声,“我的朋友不都换了一批了么,你还不满意?”

他说的是失忆前玩在一起的朋友,也是失踪前和他一起出去旅游的朋友。

季晏棠随口的一句话让季成决脸色微变,他抓着季晏棠胳膊的手无意识的攥紧,把季晏棠疼的直叫唤,“你干嘛,弄疼我了!”

季成决意识到自己失态,很快松开了季晏棠,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赶紧洗漱收拾下,一会儿回家。”

“哦。”季晏棠的目光在季成决的脸上多停留了几分,随后慢慢收回。

他们到家时,饭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季正松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季晏棠回来只掀起眼皮看了眼就又继续看报纸去了。

赵凤仪坐在沙发另一头,寡淡着张脸,但态度却比季正松好些,“小棠,成决来啦。”

“爸,妈,我把小棠带过来了。”

赵凤仪站起身,虽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但仍风韵犹存,几步路走的犹如高高在上的天鹅,“洗个手准备吃饭吧。”

季晏棠对家里的氛围早已习惯,从五年前李秘书找上来时他就知道所谓的亲生“父母”并不是很在乎他,若是真的在意他又怎么会只派秘书和季成决来,却不亲自来看看失散多年的儿子。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偶尔季成决会和季正松聊聊公司的事,所有人都套着层面具,气氛平静却又暗藏压抑。

季晏棠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都是他让助理查的资料,他大体翻了翻,了解到陈南树所工作的饭馆店主叫刘喜顺,和陈南树是发小,刘喜顺的妻子叫白盈,他还有一个小女儿叫梅梅,而店里那个年轻的女人叫白瑶,是白盈的妹妹,初中毕业,之前老家的理发店打工,前一阵子才来城里投奔姐姐。

资料中的末尾写着:据认识刘喜顺一家的人说,他们有意撮合陈南树和白瑶。那人还说,陈南树和白瑶互相都有意思,可能年底就能把这事定下来。

季晏棠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咔嚓的响声。

“小棠!”

季晏棠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掩饰眼中的“狠”意,对面的赵凤仪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季晏棠眨了下眼睛,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没事,您叫我?”

赵凤仪嗯了声,“一家人好不容易聚一起吃饭,就别看手机了。”

“好。”季晏棠将手机放到一边。

季正松从鼻腔里哼了声,这哼声很微妙,但谁都能听出他的不满。

果不其然,季正松发话了:“回国也纵容你玩了那么多天,你该工作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周一你就去公司报道,读了那么多年书,是骡子是马也该拿出来溜溜了。”

季晏棠没意见,他露出一个完美无可挑剔的笑容,“知道了,父亲。”

饭后季晏棠借着上洗手间的借口把助理发来的资料从头到尾仔细看了遍,陈南树这个发小初中就辍学进城打工了,所以后来他没见过刘喜顺也正常,看收集的资料显示陈南树和刘喜顺关系很好,是能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季晏棠合上手机,屏幕反射出他的脸,映出了他嘴角的冷笑。

陈南树可以一时接受不了他的喜欢,也可以一时想不通,但他绝不允许陈南树和别人在一起。

陈南树没得选,只能和他在一起,永远。

第20章

周一那天季晏棠按照季正松的要求去公司报道,正点去,到了下班点准时离开,他下班时路过长长一排办公区域,所有人都抬头看他,神态迥异,大部分都是对他这个关系户的鄙夷。

季晏棠不在乎这个,他只管自己活舒服了就好。

下了班没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小饭馆,车子在小饭馆门口停下,季晏棠没下车,而是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看着饭馆的方向。

昨晚又下了一夜雪,地面被冰雪覆盖,又被太阳烤化,让人踩了一路黑水。季晏棠看了眼这条路就直皱眉,根本不想下车。

忽然,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从饭馆跑了出来,季晏棠认出这是陈南树发小的女儿梅梅。

小姑娘眼中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她蹲下身捧起一把雪在手心里团成了一个小雪球,不像调皮的男孩子会把雪球抛向熟悉的人,而是揣着雪球跑回店里。

季晏棠猜她应该是给店里的人展示她团的雪球去了,没一会儿梅梅又跑出来了,这回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人。

季晏棠直起身,手搭在窗框上往外看,陈南树跟在梅梅身后,两个人拿树枝在雪地上画画,也不知道画了些什么笑得很开心。

两个人一路画到了季晏棠停车的附近,季晏棠下意识挺直后背,他现在和陈南树只有一扇车门之隔。

陈南树和梅梅站在季晏棠旁边的一辆车前,那辆车应该是在这里停了一个晚上,车前盖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

梅梅忽然整个人趴在了车前盖上,再抬起头时车前盖上印了张小小的脸。

还没等季晏棠反应过来就看见陈南树弯着腰也把脸埋进了雪里,季晏棠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他边咳边满眼震惊地看着跟鸵鸟一样埋雪里的陈南树。

陈南树起身时脸上挂了雪,他抬手将脸上的雪拍掉,迫不及待地去看自己的“大作”,车前盖上留下了一个五官分明的“人脸”,一大一小紧挨着,梅梅指着人脸咯咯笑了起来,陈南树也跟着傻笑。

季晏棠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他笑的温柔,眼睛紧追着那个傻大个的身影。

陈南树和梅梅玩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季晏棠捞起搭在椅背上的围巾围好,拉开车门下了车。

这个时间小馆儿客人开始多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太过格格不入,季晏棠进门的瞬间就被刘喜顺捕捉到了。

刘喜顺走过去热情地问:“您好,想吃点什么?”

季晏棠冷冷看了眼刘喜顺,没吭声,刘喜顺被季晏棠这一眼弄的有些尴尬,“要不您先看看菜单,选好了您喊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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