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鸟(49)

作者:予殿 阅读记录

自从杨明阳按照许衷的方式把我和谢远在柏林夜上班的时间分开后,我跟他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给我发消息。

【谢远】你跟许衷还住在一起吗?

我瞟了一眼许衷,他睡得很熟,没有被我微小的动作惊醒。

【我】嗯

【谢远】我猜也是这样

【谢远】反正你们俩短时间内不可能分开,对吧?

他这几句话让我感到茫然,我不知道他主动给我发这几条消息是为了什么,他看上去也不太像想跟许衷重归于好。

【我】只要许衷不说,我就不会让他离开我

谢远在另一边沉默了很久。

我僵硬地摩挲着手机屏幕,等着他的回复。

【谢远】哦

【谢远】也挺好的,对吧?

我有点不耐烦了,谢远一直含糊其辞,我没时间跟他猜哑迷。

【我】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回复得飞快。

【谢远】没什么

【我】那你突然给我发消息问我跟许衷干嘛?

谢远在那边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我看着那行“对方正在输入…”,没来由地感觉到了焦躁。

【谢远】我昨天晚上跟陈渡吵架了,他大半夜跑出去,现在都没回来

【谢远】许衷把我拉黑了,我怕他回去找许衷,就过来问问你

许衷的确说过,他给陈渡的那张卡里的钱,有一部分是属于谢远的,只是我想不出他和陈渡能因为什么吵架。

许衷吗?

我看了看许衷,他的脸没那么红了,应该是快退烧了。

【我】他找许衷是有要事要说,但是许衷发烧了,他就跟我说了

【我】其他的都没什么

【我】他不会跟许衷有什么来往

【谢远】我知道!

【谢远】拜托你别跟他说一样的话行不行?

他可能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过激,态度又软了下来。

【谢远】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的心情毫无波澜,他和陈渡因为许衷争吵,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知道许衷不会在意,当然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嗯

谢远大概是还要话要说,也没顾及我的冷淡。

【谢远】他走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

【谢远】你跟他见面

【谢远】他没淋雨吧?

他没怎么遮掩自己对陈渡的在意。

我感觉挺稀奇的,扭过头看了看许衷,如果许衷知道这件事,他会说什么呢?

我想不出来,干脆低下头继续回复谢远。

【我】淋了,一身水

谢远好一会儿没有发消息过来,我下了床,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重新烧了一壶开水后,准备给许衷煮粥。

我熟稔地淘米煮饭,刚插上电饭煲的插头,放在一旁的手机接连跳出了几条消息。

也就只有许衷会不顾及我是哑巴的身份,给我打一通得不到任何回复的、近乎是单方面通知的电话。

其他人哪怕再焦急,也只会给我发一连串的发消息。

【谢远】他走的时候没带钱包也没带手机

【谢远】他只跟你说了许衷的事情吗?

【谢远】你在看手机吗?

【谢远】算了,你去照顾许衷吧

我看着这几条消息,很难想象他和陈渡每天都在交流什么,又为什么会因为许衷而吵起来。

我懒得回复,他也说了要我去照顾许衷,于是我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守在电饭煲旁边,偶尔看一眼时间。

水又烧开了,我倒了水,打开房门,从缝隙里看了看许衷。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厚厚的被子几乎要盖住他的下巴,我看得出来他还没睡醒,不过退烧药和那两杯热水应该起了效果,他的脸上总算不再泛起难看的潮红,这让我轻轻舒了口气。

我回到厨房,盛了粥,把杯子和碗放在床头柜上,有细细的风从门缝里漏进来,有点冷。

即使我已经放轻了动作,还是看到许衷被动静惊醒,掀起眼皮,眼睛里的流光一闪而过。

“原来是你啊,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我家里出现了一个田螺少年,比明叔请来的保姆还要能干。”他低声说,看着不太清醒,目光缓缓看向床头柜上那碗升起白雾的粥,“这是我的……午餐吗?”

现在已经过了两点,说是午餐也不那么恰当,我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也有点饿了,就点点头。

“你吃了吗?”他的声音还是有点哑。

我摇摇头,看到许衷惊讶地挑起眉,立即点头。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见我一脸担心,就挥了挥手:“我感觉自己应该……快退烧了,不需要你喂我。”

我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本来要去拿碗的手。

许衷带着笑看了看我,他拿碗的手有点抖,但是还稳得住,这才放心地去厨房给自己也盛了碗粥。

手机突然又亮了起来。

我皱起眉,以为谢远又给我发了消息,点开后才发现是陈渡。

【陈渡】许衷知道许志国准备把许钦言从国外接回来这件事吗?

我想起许衷还没有完全退烧的脸,说了实话。

【我】还没有

【陈渡】你一定要记得跟他说

【我】嗯

我以为话题到此为止,谁知道陈渡又犹犹豫豫地发了条消息过来。

【陈渡】谢远没跟你说什么吧?

【我】这是你们俩的事情

陈渡就没再给我发消息了,我站在厨房里犹豫了一下,下个不停的雨水从窗户的缝隙里滴滴答答地落了进来,天色还是阴沉沉的,看不到光。

我把跟谢远的聊天记录转发给陈渡了。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做。

【陈渡】?

【陈渡】谢谢

我关好了窗户,确认呼呼作响的风被关在了外面后,匆匆忙忙地将碗里的粥喝完,再走回房间里。

许衷正从药板倒出了两颗胶囊,看到我两手空空地走进来,拍了拍身旁的床:“你要坐上来吗?”

我点点头,许衷闭着眼,就着水把胶囊吞了下去。

他的喉结微微移动,我坐在床沿上,就像十几分钟之前守着睡着的许衷那样,看着他吃完了药。

“你坐过来一点。”

我缓慢地眨眨眼,向他靠近。

“你又要给我测体温吗?”

我的脸一下红了,我把温度计塞进他衣服里的时候,他有感觉吗?

许衷挺喜欢看到我这个样子,他清了清嗓子,把手缩进被子里,把已经不那么滚烫的热水袋递给我。

我接了过去,碰到了他温度已经降下去的手背。

许衷靠在身后柔软的枕头上,我不在房间的时候,他打开了台灯,灯泡发出昏黄的光线格外温柔,衬得许衷还没完全退烧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我不太清楚在他眼里的我是不是同样的样子,任由他端详着我。

“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他问我,“杨明阳跟你发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消息吗?”

我摇摇头,比划道:你先把病养好。

许衷见我现在不肯说,也不催促,他看上去并不生气,只是转移了话题:“那你明天去柏林夜的时候,记得带伞。”

我就点了头。

第二天在我准备出门之前,许衷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他依旧靠在床上,在我的注视下把胶囊吞了下去。

“吃完药了,”许衷朝我挥了挥手,他的脸色比以前好看多了,红潮已经完全褪了下去,“早点回来。”

我拉上了拉链,拿上了伞,锁好门,径直去了柏林夜。

大概是因为下了雨,柏林夜里难得没有那么多人,江肃洲坐在调酒台后面,无所事事地摆弄着面前的几个杯子。

“你来的这么早?”我往他的方向走过去,他把杯子放好,对我说,“杨明阳让我告诉你,你到柏林夜之后直接去二楼找他。”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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