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俱乐部大厅内，只有六七名客人，其中两个坐在吧台边喝着啤酒，完全没有去看表演，剩下那几名，也只是围坐在座位上抱着双臂，完全没有朝舞女丢零钱的欲望。

显然，下午这段时间是俱乐部生意最冷淡的时刻，最快也要等到夜幕降临，大批男人收工之后，生意可能才会稍显火爆些。

汤米·霍克没有去看表演，直接坐到了吧台处，递上零钞对酒保说道：“麻烦给我一支啤酒。”

随后看了眼吧台上摆放的价目牌，比起2022年波士顿的天堂俱乐部，1982年普罗维登斯天堂俱乐部的收费价格真是亲民。

不限次大厅日票十五美金一位。

单次大厅门票三美金一位。

单人帘间每跳一曲三美金。

香槟包间每十五分钟五十美金，附赠香槟一瓶。

像天堂俱乐部这种面向大众阶层的连锁俱乐部，大厅里不会出现太火辣的画面，如果客人想要更刺激的，需要额外消费，比如去单人帘间坐下，拉上帘子，接受舞女的单独服务，虽然你不能动手动脚，但舞女却可以坐在你腿上秀那么一段，两分钟一曲，一曲三美金。

你想更近一步，需要去消费更高的香槟包间，俱乐部会送你一支香槟，到那时就要看舞女的本领，能让客人买下她多少个十五分钟，一般如果买下大方买下一小时的香槟时段，如果客人不讨厌，又有情趣，那么出现一起出去吃个宵夜打个扑克的情节并不奇怪。

“小子，我像你一样年轻并且英俊时，可从来不需要来这种地方见识女人。”吧台旁边的位置上，一个白人举起威士忌，侧过脸打量着汤米·霍克，开玩笑说道：“你不觉得与高中女生谈恋爱，比这些舞女更吸引你吗？只有我这种三四十岁的老家伙，才考虑来这里用小费找些乐子。”

听对方的口音，很明显不是罗德岛州本地人，更像是佛罗里达州那边的来客。

“先生，我觉得你现在的成熟样貌，对女人同样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汤米·霍克接过酒保递来的啤酒，向对方示意笑着说道。

酒吧就是这样，无论是否认识，都可以闲聊几句打发时间。

汤米·霍克之所以夸奖对方，其实是在想，如果这个中年白人待会有舞女搭讪，又付得起香槟包间的消费，也许会需要阿德拉尔用来提高持久力。

男人见到汤米回应自己，开心的笑了起来：“小子，你很会讲话，没错，我当然魅力十足，如果在迈阿密，我一晚上在酒吧可以带走四五个古巴辣妹，但普罗维登斯烂透了，这附近的酒吧全都是醉醺醺的爱尔兰酒鬼，吧女年纪可以做我的奶奶，没办法，我只能来这里喝酒打发时间，至少这里不会有醉鬼找麻烦，最多是舞女来劝我去包间开一支香槟。”

“来这里出差吗先生？那的确有些糟，这座城市太小了，娱乐产业匮乏。”汤米·霍克朝嘴里灌了口啤酒说道。

男人笑了起来：“不，比出差更糟的是，我在这里休假。”

“休假？Sorry，我很少见到来普罗维登斯休假的外地人。”汤米听到之后看了对方一眼，如果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没人会选择来普罗维登斯这种边远小城市度假。

中年白人附和地点点头，苦笑着耸耸肩：“我明白，但没办法，工作性质决定我该去何处度假，威尔·亨德里克，菲利普莫里斯烟草公司罗德岛州加工厂的维修工程师。”

“卡洛……卡洛·莱昂，罗德岛大学的学生。”汤米·霍克愣了一下，随后有些讶异地开口回应：“先生，我……”

男人用一副“我理解”的表情，打断了汤米·霍克的话：“你瞒不过我，小子，我在高中读书时与你一样，对这种成人才能光顾的地方充满好奇，放心，我不会帮你泄露秘密。”

“我不是对这里好奇，先生，我好奇另一个问题，菲利普莫里斯烟草公司在罗德岛州什么时候开办了烟草加工厂？”汤米对自称威尔的白人问道。

白人把威士忌一饮而尽，朝酒保做了个续杯的动作，随后哈了口酒气，对汤米说道：“刚刚开业，在距离普罗维登斯两百海里之外的公海上，所以，这就是我只能留在这里度假的原因，因为我必须保证，工厂机器如果出现问题，我能第一时间赶过去维修。”

汤米·霍克听到对方的话，脑中瞬间闪过之前在电视机上看到的夜间新闻，他脸上多了些笑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

“愿上帝保佑我这个美利坚穷鬼。”

第15章 他不可能成为泡妞高手

这个跑来普罗维登斯休假的，名叫威尔·肯德里克的工程师很健谈，在请了对方两杯威士忌之后，从与他的闲聊中，汤米·霍克得知了一个让自己蠢蠢欲动的消息。

那就是在此刻，靠近美国领海的公海上，正有一艘菲利普莫里斯烟草公司的大型烟草加工船开足马力，日夜不停生产红白硬装的万宝路香烟。

一艘加工船就是一处独立的中型烟草工厂，在公海上流水作业，产品随产随销，批发销售给前去提货的货船，而且因为以公海作为生产销售香烟的基地，菲利普莫里斯公司可以免去船舶停靠报关，交纳管理费等一系列手续，最主要，这一切是发生在公海上的合法行为。

汤米·霍克在上一世在商学院的教授上课之余聊些商业野史，关于美国的烟草公司发展史，教授的确说起过为了有些美国烟草公司为了抢占市场，想出了在公海生产香烟，随后以走私方式涌入某个国家抢占市场这种商业手段，不过那时都是发生在加拿大，中国，日本附近的公海，那些国家屡次向美国抗议，都被美国政府以本国烟草公司没有恶意销售货物去他国，只是在公海生产的理由搪塞过去。

至于本国公司用同样手段抢美国政府口袋里的税款是否合法，汤米不清楚，不过可能美国两党官员也应该不太敢去招惹美国销量最大的烟草公司，毕竟对方稍有不满，就能让他们的政治献金少一大截，而且这种大型烟草公司背后有无数法律顾问与游说公司仿若打手般护驾，随时帮烟草公司解决各种问题。

而之所以这艘本该停泊在加拿大普拉森附近公海的烟草加工船，会驶来美国东北海域，原因则是纽约地区与马萨诸塞州等地最近提高了烟草税，烟民在正规渠道购买香烟要缴纳更多的税款，导致香烟销量迅速下滑。

以纽约为例，一盒万宝路之前售价不足三美元，但提高烟草税之后，一盒的价格已经涨到将近四美元，对烟民而言，如果不想高价购买正规渠道的香烟，要么减少吸烟量，要么换个廉价牌子，无论哪一种局面，都不是万宝路品牌拥有者菲利普莫里斯烟草公司所希望看到的。

而且正规渠道的香烟大幅加价，自然催生了一批想要借此牟利的不法香烟商贩铤而走险，他们会想方设法从其他烟草税偏低的西北部州大量囤货，偷偷运来纽约或者马赛诸萨州销售，或者干脆生产假货赚钱。

而烟草公司的加工船驶来附近公海，就是为这些走私烟贩提供便利，不需要他们再去想办法寻找货源，而是可以直接在源头工厂拿货，省去中间商赚差价的环节，最主要是保证货真价实的真品，口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香烟走私贩只要开着船去海上工厂，一手交钱一手拿货，就能轻松完成交易。

这就是美国，只要有钱赚，资本家们总是能想出贴心的合作方式。

当然，这种生意不是没有风险，单纯悄悄去公海购买香烟，或许不会引起太大关注，但走私贩回到陆地准备伺机出货时会不会被抓，那就要看自己的运气了，毕竟占美国税务部门的便宜，非常之困难，他们对远离美国本土的烟草加工船或许可以容忍，但收拾这些趴在税款上吸血的走私商一定雷厉风行，毫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