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米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才又继续说道：“别让员工吃太饱，吃太饱他们就会想些与工作无关的问题，比如权益，工会，行业发展这种轮不到他们操心的屁话，当然也不要真正饿到他们，每天都担心信用卡还款的职员没办法全身心为公司服务，要让他们永远处于一个七分饱的状态，这对他们的身体和工作积极性都有好处。”

一边给自己开高薪，一边提醒自己节约公司成本，这么矛盾的话可能也就汤米·霍克能说得出来，并且如此理直气壮。

“就是这样，Actor公司的安排就是这样了。”汤米对贾森，霍莉和盖瑞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看到三人都摇摇头，汤米这才走到穿着黑色套头衫的马克面前，伸手撩开对方的兜帽：“最近怎么样，马克？”

“比起你做的那些大事，微不足道。”马克对汤米露出个笑脸说道。

“微不足道，你现在也许觉得人力资源公司现在和Actor公司比起来微不足道，并且心中在对我痛骂，看看汤米这个混球做的好事，贾森，霍莉拿到好多钱，而我每个月只赚那么一点点！”汤米吐出一口烟雾，盯着马克说道：

“我要你知道，你他妈现在是很多家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负责人，明白吗？之前你只帮那些公司找些端茶倒水的廉价货，接下来，我要你一边工作，一边努力了解这个世界还有种叫做猎头的职业，你是干这份工作的天生好手，像他妈之前你为小电影挖掘演员那样，收钱然后用各种手段帮那些付钱给你的公司挖来那些计算机天才，你会发现，原来拉皮条换个高大上的名词之后，赚钱真他妈容易！赚钱很容易，只要你努力，你现在赚的少，是因为霍莉与贾森，已经用学历证明了能力，而你还没有，你只能一次好过一次的表现，来换取一次高过一次的待遇，这就是现实的美利坚。”

“我会努力。”马克认真地点点头：“我会去弄清楚猎头是什么职业。”

“很好，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要你永远不会再去操那些烂货，我要你穿着名牌西装，豪华跑车。”汤米笑着取出一个车钥匙拍在马克的手中，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笑着说道：

“停在你住处的门外，最新款的双人座莲花跑车，售价四万块，用Hope公司的利润和一些白纸费用，以公司名义帮你买的，Hope人力资源公司老板该有自己的座驾。”

马克激动的看向自己的跑车钥匙，又看看汤米，努力想让自己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不用激动，这是你应得的回报，如果你表现糟糕，我也会像现在送你跑车这样干脆的清理掉你。”汤米拍拍对方的肩膀，对霍莉说道：

“霍莉，回头把你持有的Hope公司股份再转让一部分给马克，给马克一些动力，反正你也没精力打理它。”

然后汤米走到苏珊面前，苏珊比起之前在Hope工作时，又换了一副装扮，长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一身宽松舒服的休闲装，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整个人坐在那里，看起来多了些阳光，以及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活力。

“一张写了两万块的远期支票。”汤米从怀里取出一张支票，递给苏珊。

苏珊满脸不解地看向汤米，汤米点点头：“收起它。”

苏珊接过支票问道：“但是你已经帮我支付了社区学院的学费，我不需要这些钱，目前Hope的兼职工作足够应付我在学校的开销。”

“我还帮你准备好了斯坦福大学的学费和其他费用，这么说吧，姑娘，我帮你付社区学院的开支是有代价的，这是一笔投资，你如果拿到斯坦福大学的转录通知，我会在你的人生成绩单上添上一个A，如果是加州大学这种公立大学，则是B，至于其他垃圾大学的转录通知书，就不用通知我恭喜你了，兑换这张支票，然后永远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因为世界上不努力的废物实在太多，我找不到恭喜这世界再多出一个废物的理由。”汤米看向这个始终相信自己，生长于泥泞中的女人：

“如果觉得向上攀爬太累，那就拿出这张支票看一眼，它会告诉你，你他妈如果一直躺到毕业，剩下的人生只值两万块。”

苏珊晃了一下手里的支票，可爱的耸耸肩，直接扯碎了它：“我不会给它与我对视的机会，记得兑换张新支票，汤米老爹。”

汤米亲昵的摸摸苏珊的头：“GoodGirl，那就记住，如果不努力，你会和这些支票碎片一个德行，分文不值，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因为我遇到你之后，你从未让我失望过，每一次表现都值得一个A。”

“索菲娅一定不会成为一个好律师，律师就不应该有流泪这种感性行为。”汤米最后走到索菲娅面前，索菲娅早在汤米对其他人讲话时，就已经红了眼圈，摘下眼镜不断擦拭着泪水。

听到汤米的话，她有些哽咽地笑道：“我只是……只是有些伤感，我知道大家还会再见，但……但不会再和过去一样，我想起贾森和霍莉之前就坐在那边的办公桌前斗嘴，也记得苏珊有时会豪放的换衣服……”

她努力让自己笑出来，用手指抹拭着淌出的眼泪：“这都是汤米这个混球的错……如果他愿意休学，继续打理Actor公司，所有事他都可以处理的井井有条，大家还可以聚在他的身边，每一天都见面，而不是像……像现在这样让大家……分别……这种感觉让人非常难过，不敢相信，我在这间车库工作了这么久，我以为不用工作会是种解脱，不会再那么累，但当它真的不需要我再忙碌时……我反而……怀念那些为Actor公司辛苦忙碌的日子。”

贾森，霍莉，马克，苏珊看到索菲娅的反应，也都有些难过，虽然贾森与霍莉都同在硅谷办公，EFF的办公室与Actor公司距离也只有三公里，但就算再经常见面，恐怕也不会重现当初几个人在车库言谈举止肆无忌惮的画面。

苏珊住进了达尔波特社区学院的学生宿舍，只留下马克一个人继续住在当初两人合租的公寓中，两人工作上也许还会时常见面，但不会再和过去那样每天一起步行回住处，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点些外卖，一起看电影。

所有人都没有改变，但生活却已经截然不同，索菲娅想了很久，只能把这一切归罪于汤米，因为汤米有能力处理所有的事物，只要他愿意继续拿出时间与精力，大家都还会聚集在他身边，为他的每一个决策而行动，可是他拒绝，并且把这些事物分给了面前这些人，彻底拆散了他们。

他就是一个混球，看着面前笑吟吟的汤米，索菲娅难过得想着。

为什么不能像之前那样，所有人都开心的在一起工作，不分男女动作剽悍的争抢最后一杯咖啡，争抢最后一块披萨……

汤米取出纸巾递给索菲娅，微笑着说道：“你要开心一些，索菲娅，这些家伙都拥有假期，每年约个时间，固定聚在一起几天，会比整天腻在一起更好，而且你和你的朋友都需要不断成长，让自己和朋友始终保持处于相同的阶层，这样才能让你们做一辈子的朋友，能让我始终骄傲的告诉世界，此刻，这间车库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活在我汤米·霍克羽翼庇护下的可怜小鸡。”

索菲娅吸了吸气，接过汤米递来的纸巾：“我只是有些伤感，谢谢你，汤米，这张纸巾，让我第一次觉得你也是个懂礼貌的人类。”

“这么伤感的时刻，都不忘记攻击我，你被我教坏了。”汤米开心的笑了起来：“对了，你等下要和我一起走。”

随后他转过身，看向其他几人，张开双臂：“来吧，我们几个有钱人亲自动手，把东西搬出去，把9号车库正式关闭，等待它的下一个租客。”

几个此刻身价不菲的Actor公司成员，就那么狼狈吃力的把打包箱搬出车库，等全部都搬出来之后，一行人站成一排，望向彻底变得空荡荡的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