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到了吗？”蒋正名把行李递给莫安和。

“买到了，半小时后的车。”

“那就好。”

两个人一下子不知道说点什么，蒋正名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他不想去逼问莫安和。

啊，真是可恶，好不容易有些进展了。

这和到手的单子，第二天就飞了有什么区别。

“我送你进站吧。”蒋正名说道，莫安和点点头，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两个人走到在检票口，那里的围栏隔开了两拨人，红色套装的工作人员正在一个个检票，他们停在旁边。

“你什么时候回来吗？”蒋正名看着莫安和。

莫安和感觉喉咙一阵干涩疼痛，一直逃避的很多问题，在这句话面前无处遁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给不出承诺。

悲伤不知在身体的何处率先涌起，莫安和眼眶微红。

“哎哎！这班火车的快进站了！15分钟停止检票！停止检票！”检票口的工作人员操着大喇叭。“T9987火车！”

T9987正是莫安和的火车。

“快去吧。”蒋正名拍了拍莫安和的手臂，最后还是没忍住拥抱了他一下。

莫安和抬手轻轻地回抱了一下，这个拥抱是除了昨晚两人手上互助的第二个拥抱。

“等我到了给你报平安。”莫安和松开蒋正名。

“好。”

火车鸣笛，慢慢开启。白烟随着车地走动，随着风飘向远方。火车开得越来越快，周边的风景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好像要回到过去。

莫安和坐在坐在座位上，旁边是一个北方的男人拿着电话嗒嗒嗒喊着话，他媳妇生了，他在外打工，正高兴地赶回去看看她。

莫安和打电话给哥哥和妹妹，妹妹说准备到医院了，回头给他们俩电话。火车上摇晃，莫安和神经慢慢放松一些，低头整理行李，突然看见那本应该放在车后座的外套——现在它在背包里。

第18章

23.

蒋正名今天又去准备冬泳。

他开车来到海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做好热身，猛然的扎进去，双手摆臂，在水里的感觉仿佛让他回到了小时候。

水已经没有之前冷了，春天的影子已经悄悄开始出现。

莫安和已经回去一段时间，上回电话，说到他妈妈没什么事情，是低血糖加血压有点高，蹲太久人没缓过来，给晕过去了，医生让她做好饮食，放松心情，回家好好休息。

但是什么时候再来到这个城市，却没有给蒋正名一个正面回复。

渐渐这个月两个人的联系少了。

春天来了，雨季也来临了。

海边上又放起了雨点，看着海面的小水花。

蒋正名朝岸上游去，远远地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前方避雨。

他追了上去。

脚下的沙砾留在指缝，每迈出一步，磨人的感觉是那么清晰。

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那一刻他发现他对莫安和的思念原来这么绵长。

等追上，果然不是他。

蒋正名把头发往后梳，一个荒唐的念头终于在脑海里冒出来，他去找他。

去见见他。

——

蒋正名回到车里把自己收拾干净，身体慢慢恢复暖意，又觉得刚刚的念头很荒谬。

雨在车顶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他慢慢驱车回到家里。

回到家，保姆已经做好晚饭，正在擦拭双手，“蒋先生，回来了，可以吃饭了。”

“好。”蒋正名脱下大衣，走进房子里。

温馨的灯光照在饭桌前，蒋母突然喊到：“小莫。”

“老太太说什么？”首先听到的是保姆，她低声询问蒋母。

“小莫。”

“哎呀，老太太想小莫了。”保姆笑着说道。

谁也知不道为什么蒋母会突然喊出莫安和的名字，或许是莫安和住在他家那段时间，每天跟蒋母打招呼。

蒋正名记得青年那温柔的脸庞，他每天早上看见蒋母都会跟她说，阿姨早上好，我是小莫。

或许这样不断地重复让蒋母无意识留下了一些痕迹。

那个荒唐的念头又一次浮现在蒋正名的脑子里，去见见他吧。

如果他不能来，为什么不能他去呢？

无论结果怎么样，至少自己争取过了，而不是停留在原地等着。

晚上吃完晚饭，蒋正名走到阳台给莫安和拨打了一个电话，拨打了好一小会，莫安和才接通。

“喂，蒋先生。”莫安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他们除了刚分开打了几个电话，后面都是短信联系，蒋正名没想到这次电话里头莫安和的状态会这样不好。

“你怎么了吗？”蒋正名关心道，“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

“……是这样子的，我记得你家是住S市，对吧。”

“嗯嗯。”

“我正好这边有趟差，要去到S市，想说我们能不能见个面。”

“……”莫安和那边突然安静下来。“可能现在不太方便。”

电话里只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微微的电流声。

“我能问为什么吗？”

“不太方便，最近发生了一点事。”

蒋正名低头失落地笑了笑，夜晚的风吹过他的刘海，他没有再说什么。如果不谈这个，蒋正名根本不知道该谈什么。

“那就这样吧。”蒋正名说着，准备挂电话。

莫安和在那头小小地回应，“蒋先生，等我等到春天吧！”

“等到春天就会有结果了。”

蒋正名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顺着夜风，他身上的衣物还是没能抵挡住这阵风。

“好。”

莫安和挂了电话，内心始终不能安落。

离开从小到大的家乡，去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他从小在妈妈的手里循规蹈矩，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的决定。

他突然回想起单白说的，这条路可不好走。

心底对这句有了真正的认识。

不仅是喜欢的人的性别，还有距离。

但是如果不去为什么自己觉得那么不甘心？

——

24.

春天就这样悄悄降临。

蒋正名今天早早起床，穿好西装，今天是陆圆的美容店开业的日子，时间选了很久，陆明俊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让他一定要准时到场。

他开车来到一家花店，先拿了一束早已经定好的鲜花，那是一束薰衣草，淡紫色的花朵，深绿色的枝叶，在早晨的阳光显得清新喜人。

他一路开车，离市区越来越远，电话响起，是陆明俊的电话，“你出发了没有？”

“出发了！”

“你们得准时啊，不然陆圆得怪我没把时间安排好。”

“知道了，你再打扰我就真的赶不上了。”

话没说完，陆明俊直接自己挂掉了电话。

慢慢的，火车站在蒋正名的眼前出现。

莫安和重新来到这个城市，拿着行李从火车上下来。

离开了一段时间，抬头看Y城依然天空是那么的蓝。只是那时候来的时候是冬天，这次再来是春天。

他拿着行李走出在火车站。

有些搭客司机涌前来，问他去哪？问他坐不坐车？

去哪？莫安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但是他想顺从自己的心，它想往哪走，就往哪走。

“不用有人来接我。”莫安和拒绝道，他又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连忙往出站口走去，刚走出出站口听到有人在叫他。

“莫安和！”

莫安和抬头朝声响处看去，这一抬头让他回忆起在那时景区的派出所门口，他也是一抬头就看见了蒋正名。

高大的身形，让人安心的笑容。

初春，蒋正名换上了长款风衣，抱着一束紫色薰衣草，站在远处看去，高大帅气，十分迷人。现在的眼前的人仿佛再重新复现那副让他心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