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落(118)

作者:几京 阅读记录

“可你还是影响到了。”向边庭脸往他肩窝一埋,闷声说:“而且影响得很严重。”

贺宣抚了抚他的后颈,嗯了声:“是我自以为是,你该生气。跟你道歉。”

比起之前那次的有意回避,像这次这样直接把话说开,这才是向边庭。

向边庭就该是这样。

他是个自主意识很强的人,这件事会让他有这么大反应,其实一点不奇怪。

“你那天说我什么事都要帮你做决定,我有时候是会下意识这样。但不是因为拿你当小孩,而是我本身就是这样的人。”贺宣压低了声音,嘴唇在向边庭耳垂上碰了碰,几乎是用气音跟他说话:“我早前就跟你说过我性格有缺陷,说了不止一次,这次还是要说,我很自我,我连对你的控制都是下意识的……因为你是我的。”

“这改变不了。”贺宣跟他说实话,“很没道理,但我就是这样的人。”

向边庭抬眸看着他:“我知道。”

贺宣再次强调:“你是我的。”

“我知道。”向边庭亲亲他的下巴,“你也是我的,所以你得需要我,别让我觉得你不需要我,宣哥。”

“不需要你?”贺宣垂眸看着他,“这个话也很荒唐。”

向边庭眨了眨眼:“也?为什么是‘也’?”

“你说你抓不住我,这句话就很荒唐了。”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那天我心里有多慌。”

“我知道。”贺宣揽住他的腰,跟他保证:“以后有事不会再瞒着你。”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向边庭最较真的本来就是贺宣对他的隐瞒,这是这次两人产生矛盾的源头。恋人之间应该坦诚相待,任何善意的谎言和隐瞒都不要有。

向边庭回抱住他:“其实你不知道,我也是个有点自我的人,我有时候掌控欲也挺强的。”

贺宣说:“我知道。”

向边庭笑了:“你知道啊。”

“能感觉到。”

向边庭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头微抬着,笑得眼睛弯起来。话说开了,负面情绪也终于都散出去了,心里很舒坦。

“我这两天真的很难受,难受得都要死了。”向边庭说。

“我知道。”

“你知道你不理我,没见过你这样的。”

“有事我想当面跟你说。”

“有什么直接跟我说好吗,别晾着我,我猜不透你在想什么,我心里真的难受。”

“不是晾着你。”贺宣顿了顿,很轻地叹了口气,“以后不这样。”

向边庭知道贺宣行事作风就这样,少言多行,还特别沉得住气,但这种情况以后要是再多来几次,他心脏真受不了。他用食指指尖在贺宣唇上点了点:“这张嘴长在这干什么使的。”

“你说呢。”贺宣视线下垂,盯着他的嘴唇。

“我不说。”向边庭故意说,“我不知道你嘴干什么使的。”

贺宣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现在知道了?”

向边庭垂眼笑笑:“除了这个,其他的也得跟上,有话你要说,我不在你跟前也要当时就跟我说,你不说我真感觉抓不住你。”

贺宣说:“好。”

“我看看你的伤。”向边庭抬手想摘贺宣的帽子,身后忽然传来“咔哒”一声,伴随着某位同学的声音:“哎,这门怎么锁了?”

“这不是有钥匙在上面。”

向边庭一愣,合着外面门锁上还挂着钥匙呢?

门外的人还在说话,声音忽然变低了。

“等等,里面有人吧?”

第94章

“估计是有人。”

“走走走, 去那边那个房间。”

外面没了动静,向边庭抬眼看了看贺宣,有点想笑:“这门锁的……不如不锁。”

“不锁他们就直接进来了。”

“也是。”向边庭笑了下, “还起了个预告的作用。”

“宣哥, 给我看看你的伤。”

“包着纱布呢, 能看到个什么。”

“那我也要看。”

贺宣微低下头,向边庭把他帽子摘了, 看他一头板寸直接愣了:“怎么头发全剃了?”

“不能洗头,头发太长碍事。”

向边庭隔着网状绷带摸摸他的发茬,问:“缝了五针是吗?”

“嗯。”

向边庭轻轻摸了下伤口处的纱布:“除了这, 还有哪里伤着没有?”

“没有。”

“白钦哥说你头两天一直头晕, 现在呢?还晕吗?”

贺宣摇头。

向边庭微微拧着眉:“这件事怎么处理的?”

“还在处理。”

“他要负刑事责任吗?”

“够不上。最多拘留几天。”

“你那天为什么去找他?”

“还个东西给他。”

“什么东西?”

“宁远的手表。”

向边庭面露诧异。

贺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向边庭听后沉默了很久, 沉声道:“他好像永远都在做错误的选择。”

贺宣把帽子戴上,说:“醒了就行。”

如果说以前薛炀还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那这一次, 他是真的该醒了——这次是宁远叫醒了他。

人只有清醒了才认得清现实,认清了执念就放下了,从此一切就都分明了, 再无牵扯。

贺宣用手掐住向边庭的腮帮子,捏捏他的脸, 说:“出去吧,我该走了。”

向边庭抓住他的手腕:“你现在就走?”

“九点的飞机, 还要去机场。”

贺宣原计划就是当天来当天走, 没打算留在这边, 他今天过来也不是参加生日聚会的, 就是想把话当面跟向边庭说开, 也想当面跟他说声“生日快乐”。

这里都是向边庭的同学,他不可能明着彰显自己跟向边庭的关系,要是想彰显,今天就不会这么低调地过来了,说个话还想把人带去外面。

“今天就要走吗?”向边庭是真没想到贺宣当天来当天就要走,“你这一天来来回回的,太折腾了,休息一晚上再走。”

“不折腾,飞两小时就到了。”

向边庭眉头轻轻皱着,其实早点回去也好,贺宣还顶着伤,在家休养总好过在这边。

贺宣按了一下他的眉心:“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我在哪,你都不会抓不住我。”

向边庭抓住了他的手,轻轻地嗯了声:“我知道了宣哥。”

贺宣摘下了左手的尾戒,放进向边庭手心。

向边庭低头看了看手心的戒指,又抬头看贺宣。

“帮我保管吧。”

这是贺宣身上最重要的物件,向边庭握紧了那枚戒指,问他:“保管到什么时候?有限期吗?”

“没有期限。除非你自己松开手。”

两个人出了房间,下楼的时候又被大厅里那帮同学行了注目礼,向边庭侧过头问贺宣:“对了宣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我就打给沈泽了。”

“你怎么有他电话?”

“找林羽赫要的。”

“你打我电话的时候我睡着了,喝了点酒。”

“酒量见长。”贺宣突然说。

向边庭挑了下眉:“怎么说?”

“今天没叫贺叔叔。”

向边庭“噗嗤”一声笑了:“那是我睡醒了,你再早一会儿来,估计就能听着了。”

“宣哥,你留下吃点东西再走,晚饭是不是还没吃?”

“我上飞机吃。”贺宣说,“再留一会儿飞机赶不上了。”

他俩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沈泽端了杯果汁忽然如鬼魅般出现在旁边,视线在他俩之间游移,放低了音量说:“终于舍得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俩打算在里边儿过夜了。”

“谁在这地方过夜。”向边庭说。

沈泽啧了一声:“那怎么着,你还想找个别的地方过夜啊。”

这话题太少儿不宜了,向边庭没理他这茬。

沈泽看了眼贺宣,叫他:“那什么,贺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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