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朔的眼睛还是看不清楚，听王尔销说完后他什么都没说，拎着自己的吊瓶非要去看看沈忱。

沈忱梦中仍然紧皱着眉心，陈朔坐在病床前握住了沈忱的手，对王尔销道：“通知陈斯年了？”

王尔销叹了口气：“就你家这情况我怎么敢？而且，忱忱说不让我告诉他，怕你挨打。”

陈朔闻言握住沈忱的手更用力了，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让王尔销去休息。

第037章 怀疑

沈忱黎明的时候醒了，第一眼便看到陈朔正盯着自己看。

他当时见袁钦涵的精神状态不太对，于是刻意引着她去了有监控的地方。

谁知道这小姑娘看着挺瘦，力气大得很，两人争执中袁钦涵猛地推了自己一把，沈忱没站稳直接跌进了水潭中。

但他是会水的。

他游到岸边正想着该如何才能在符合傻子的逻辑下脱身，又不引人怀疑。

陈朔这小子却因为太担心自己直接跳进了水潭中开始找人，沈忱甚至没有机会告诉这个傻小子自己没事。

陈朔疯了一般在水底捞人，沈忱默默记录他每次潜水的时间，意识到出事的第一时间就下水捞人了。

他入水时看到陈朔已经闭上了眼睛，原本是有九层的把握陈朔已经晕了。

可现在陈朔的反应让沈忱有点拿不准。

沈忱这些年最会的就是演戏，他很快压住自己过快的心跳，眼泪说来就来，细声细气地喊着陈朔的名字。

“朔朔。”

如此喊了三声，沈忱的嗓音都带哭腔了，陈朔才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将被子给沈忱盖好。

“还早，再睡会。”

沈忱故意道：“朔朔，忱忱怕。你不要走好不好？”

陈朔嗯了声，沈忱才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沈忱一直装睡，他把自己的呼吸拉得很长，偶尔翻个身踢被子，陈朔便不厌其烦地给他盖。

沈忱能感受到，今天的陈朔非常不一样。

陈朔也一宿没睡，天边露出曙光的时候，陈朔起身出了病房。

与此同时沈忱也睁开了眼睛，了无睡意，甚至有些凝重。

沈忱几乎可以确定——陈朔察觉到不对劲了。

陈朔嘱咐好王尔销的人让他们看好沈忱，自己则一大早去了沈家大院。

沈忱的病历本全都在沈家大院中，他想拿来看一看。

陈朔从来都不相信巧合，巧合多了就只能是人为的。

比如一个傻子智力退化到十岁还能精准地救人，再比如几个月前他在书房撞见的尚虎和沈忱。

陈朔坐王尔销的车回来的，刚进沈家大门看到了一辆低调的迈巴赫，门卫恭敬地给他开了门。

陈朔：“我爸在？”

门卫神情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

陈朔看向二楼，接着问：“回来多长时间了？”

“半小时前，先生喝酒了。”

这个时间点能让门卫感到尴尬的事，陈朔用脚指头也能想到是什么。

他面不改色进了门，本打算绕过陈斯年的房间直接去拿病历本，却不想开门直接一个暴击。

陈朔皱眉看着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交缠在一起热吻的两个人，浓重的酒味熏得他想吐。

陈斯年背对着门没有察觉，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衣服衬衫扔了一地。

陈朔正想先退出去，被陈斯年压着的人突然一声高亢的叫声浪出了天际，陈朔的脸刷地红了。

他看到了被陈斯年压着的是个小演员，最近有个在播剧小火了一把。

同时那个小演员也看到了他，惊叫一声猛拍陈斯年的背，慌道：“陈总，有人有人！”

陈斯年倏地回头，一把扯过沙发上的大衣盖住了两人的关键部位。

他眯着眼睛看清是谁后反而低低笑了两声，扬眉道：“朔朔回来了？”

陈斯年的声音无疑是蛊惑的，陈朔耳根通红移开目光就知道自己彻底败下了阵。

他平地险些把自己绊倒，踉跄了一步同手同脚上了二楼。

“我我去拿点东西。”

陈朔逃一般跑了。

病历本在沈忱房间，陈朔拿到手后也没了看的心情，心神不宁地在二楼等了半个小时。

等他再下去，大厅里已经收拾妥当，陈斯年穿戴整齐在抽烟，那个小演员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朔脸皮这么厚的人也觉得尴尬得脚趾扣地，奈何陈斯年像是毫无所觉，吐了口烟圈后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朔。

陈朔觉得自己被盯得后背都要着火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

“爸，我、我还得上课，先上学去了。”

“等等，朔朔你过来。”

陈斯年慵懒的声音让陈朔下意识退后了一步，这个动作惹得陈斯年低沉地笑出了声。

“吓着了？”

陈朔脸再次没出息地涨红了，他磕磕巴巴道：“没有，我真的要去上学了。”

陈斯年没同意也没反对，就这么饶有兴味地看着陈朔脸色越来越红，目光从下往上，意味深长。

“还有多久成年？”

“一年。”

陈斯年再次笑出了声，道：“上学去吧。”

陈朔如释重负，几乎一路小跑着离开了沈家。

他走时撞到了进门的尚虎，陈斯年看向陈朔意味深长的目光全都被尚虎看进了眼里。

尚虎忍着生理的恶心，不再去想这件事，对陈斯年道：“他拿走了沈少的病历本。”

陈斯年点点头，突然问道：“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启明高中组织了一场游学，他们跟着去旅游了。”

陈斯年啧了声，嗤笑道：“研学能学到什么？去问问哪位老师带队。”

尚虎立即去问了。

他明白陈斯年想知道的并非这些，于是在带队老师那里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后，又打给了王尔销。

二小终于对得起他英雄的名字一回，守口如瓶不说，还极力推荐尚虎也去临市玩一玩。

尚虎没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这件事陈斯年到底被蒙在了鼓里，可见即便是在沈家手眼通天的人，出了沈家大院，他照样不是无所不能。

而陈朔，回去后先接傻子出院，后又找了律师去见已经被抓的袁钦涵。

出事的地方有监控，袁钦涵想跑也跑不了。

袁钦涵的爹还找了家精神病医院想给她开脱，陈朔几十万的零花钱甩过去，医生便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为一个杀人未遂嫌疑人出示证明。

袁钦涵已经满十六了，牢饭是少不了的。

自从沈忱出事后，陈朔一直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等袁钦涵的事过去，陈朔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体育联考。

很幸运，他考得很不错，就连二小都发挥超常。

第038章 试探

陈朔也终于有时间去仔细研究沈忱的病历了。

这段时间他忙自己的事一定程度上忽略了沈忱，小傻子竟然消瘦了不少。

陈朔破天荒允许傻子吃一次炸鸡汉堡，外卖到后沈忱两眼都在放光。

陈朔不让他喝可乐，将一杯新榨好的果汁放进沈忱手里才去了书房。

病历本厚厚一本，记录了沈忱六年间的全部病情。

陈朔翻开的第一页就是沈忱从楼梯上摔下来那次事故的诊断，里面详细记录了沈忱脑袋摔到的位置，和身上的其他伤口。

陈朔一字不落地全部看完了，发现了其中一处很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对于沈忱小腹上的伤口成因没有做出解释，只记录了伤口的形状和严重程度。

这在这份非常非常详细的病历单中显得很突兀。

陈朔继续往后翻。

一页一页的病历单连起来像是一条时间轴，每个时间节点的出现都意味着沈忱又要遭受一次折磨。

他还发现沈忱最初的心理医生并不固定，从这些频繁更换的心理医生和五花八门的心理治疗方法中，陈朔几乎可以想象沈忱那段时间遭受的非人折磨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