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尴尬的。

一直到接近拍摄的地点，萧晟之才松开紧握着桑竹的手。

抱着器材的工作人员示意他们先去候场，前面的戏还有一阵子才会结束。尤其萧晟之要化妆，脸上补淤青和伤。

庄疏雨夹着根笔从教室出来，看到桑竹喊了他过来。

“今天收工会比较早，主要熟悉学校环境，拍一些校园镜头，有副导演负责。三点多之后跟我去一个地方。”

桑竹应下，庄疏雨又忙别的去了。

他找到休息室的萧晟之，打算验证这四人可能互相知底的猜测。

“庄导说，下午要给我讲戏，不能陪你逛校园啦。”

萧晟之没什么反应，好像先前大笑和牵自己手的都是错觉。

分开时，萧晟之终于喊住桑竹，淡淡开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桑竹认真想了想。

“在外是同事，在内……”他狡黠笑笑，“还是同事。”

萧晟之点点头没有异议，放他走了。

回到《消失的女高中生》剧情，命案发生后，薄严只审过报案人小宇，便被领导以他审讯技巧太差为由，让他退居幕后看别人怎么审。

调查组先后审过死者闺蜜洛菡萏，同学，班主任，教导主任，所有人的证词听起来都没有破绽，才决定让薄严去卧底。

有些学生之间的事情，长辈很难找到突破口。比如所有老师都不知道学校还有个所谓的同袍会，又或者知道却不敢说。

薄严的卧底工作开展得很顺利，经过一场混战，俨然成了同袍会里的战力值天花板。

但同样，因为聚众殴打，被请了家长。

警局领导趁此机会到达学校，同薄严密谈。饰演领导的，便是之前提到过的罗贾乐。

薄严脸上挂彩，不羁地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见领导进来立马恢复正经坐姿。

几番情报汇总，领导拍拍他肩，欣慰道：“小薄啊，你是新人，这个案子办好了，局里有意见的人才会承认你。”

这场是很日常的文戏，台词背得顺溜便不会出错。萧晟之基本不会笑场，罗贾乐不满他主角之位，但对待演的戏也不含糊。

这一幕卡的次数很少，结束后，萧晟之同罗贾乐道谢，有老戏骨带果然轻松。

罗贾乐哼了声，并不理会萧晟之的谢意，转身就走。

萧晟之也不在乎，继续下一场和桑竹的角色即小宇的戏。

小宇担心薄严的伤，给他拿了药酒，二人在天台相汇。

小宇站在较远的地方，看着薄严大咧咧坐在破烂的椅子上，脱下半边衣服熟稔擦着药，担忧道：“你就不怕身份暴露，被同袍会制裁？那些人你也见过了，是真下得去手。”

薄严转头，无所谓的表情夹杂着威胁：“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只有你，你说为什么会暴露？”

“比如……”

小宇走近，替薄严拎住差点掉到地上的袖子。

薄严一开始是警惕，后来放松肌肉，继续抹药酒。

半天等不到小宇回答，薄严扯了扯被他握在手里的袖子：“比如什么？”

“你就不怀疑，警局有内奸吗？”

薄严缓慢抬头，若有所思。

“好，卡，换下一场。”庄疏雨很满意桑竹和萧晟之的状态，一条就过。

桑竹不放心，询问庄疏雨这就够了？

庄疏雨让他看了遍回放，他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萧晟之已经习以为常庄疏雨的神技，从容准备下一场的台词。

桑竹演完这场，今天就没戏了。可真是台下几十个小时，台上也就几分钟。

毕竟是戏份不多的男四，不像萧晟之，要马不停蹄地和人对戏，还要拍在学校侦查的个人戏，在天台的个人独白。

桑竹全程围观，发现庄疏雨很会运镜，能规避萧晟之做的不好的地方，只拍摄最好的状态。

会扬长避短，也需要导演对镜头和演员戏感的超强敏锐度。

认真学习的时间过得也很快，庄疏雨收拾东西的时候，桑竹还捧着手机总结今天从其他演员还有导演制作人等人身上学到的东西。

庄疏雨欣慰桑竹的学习态度，也如约带桑竹去到他说好的地方。

学校的琴房。

桑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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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庄疏雨坐下, 敲响琴键。修长灵活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流畅舒缓的音符流泻而出，是桑竹没有听过的曲子。

桑竹感觉违和, 一般音乐这种事，不该是萧晟之更得心应手吗？庄疏雨竟然也是深藏不露呀。看来之前庄疏雨有弹琴的戏都不是替身。

庄疏雨一边弹奏一边解释：“表演系有一节课, 叫解放天性。每个人解放天性的契机和方式不同，今天先试试音乐疗法。”

桑竹点头, 深以为意。

为演好戏，他也搜索过相关资料。解放天性是为了训练意识去达到自然的下意识创作, 摈除杂念挖掘深层次的自我, 达到更加灵活收放演技的层次。有用的方法因人而异。

有人也许通过跳舞领悟，有人通过瑜伽, 有的甚至是运动比如游泳。这算比较温和的, 更夸张的连钻胯互骂都有。

说起跳舞, 桑竹想起来之前庄疏雨说要检查舞蹈来着，他已经准备差不多，但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提醒庄疏雨, 似乎对方都忘记了, 还是不要主动找骂吧。

眼看桑竹的表情已经神游天外, 庄疏雨还以为他这么快就进入状态, 细眉上挑颇为意外。

“我现在要问你一些问题, 你需要如实回答。喜欢的花是什么？”

桑竹愣了愣：“茉莉。”

他紧张起来，不知道庄疏雨接下来会问什么问题, 这种感觉好像在做心理咨询一样，很没有安全感。他看了看窗户, 如果说漏嘴, 从二楼跳下去, 应该不至于骨折。

桑竹的疑虑太过明显，庄疏雨的演奏正好跟上桑竹的情绪，桑竹觉得神了，注意力被吸引，一眨不眨盯着庄疏雨的手指。

“先记住，这一段旋律代表的意思是：担忧。”

庄疏雨又弹了好几段，每一段都会停下来，问桑竹听出来是什么心情。

桑竹说出最直觉的感觉，庄疏雨也不纠正是对是错，只是让他记住这些心情对应的旋律。

庄疏雨：“与我而言，音乐是最好调动人情绪的媒介，这也是为什么影视剧里喜欢用配乐来渲染情节的原因。好了，闭上眼睛，我们要开始了。”

庄疏雨的声音意外的温柔，听惯了他在片场的咆哮和毒舌，桑竹有点不习惯，但还是乖乖闭上眼睛。

“想象自己身处一片茉莉花海。微风拂面，自在悠然。”

桑竹鼻翼抽动，似乎真的闻到了香味，再多闻几遍，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很好，茉莉花很多，你在里面穿梭，花香萦绕你周身，沾染上衣摆。你很开心。”

庄疏雨的声音沉下来磁性又温柔，带着魔力能卸下人防备。和这段话相配合的是喜悦和舒缓交织的背景音乐，桑竹不自觉控制着想象中的自己行走，快乐得笑容满面。

“你很喜欢这片茉莉花海，你每天都会给他们浇水，悉心呵护。它们在你的照顾下，越开越多，花香越来越浓郁。”

桑竹眉头舒展，沉浸在一望无际的花海里，看着它们繁茂鲜活。

“这天，你像往常一样给花浇水，你遇到一个人，全副武装看不清样貌。他在踩踏你最喜欢的茉莉花。告诉我，你什么心情？”

桑竹蹙起眉头：“愤怒。”

“很好，你走上前斥责他。”

在逐渐快节奏的旋律里，桑竹开了口：“你不能这样对它们。”

还是太温和了，庄疏雨也不急，继续引导：“你表现得很礼貌，但对方根本不听，甚至变本加厉。它将茉莉花连株拔起。你该怎么制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