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109)

作者:季厘之 阅读记录

叶蘅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楞了楞。

“……不,不痛的,有麻醉……”

他又突然反应过来叶津渡的意思。

“我用的是最好的麻醉剂,不会对神经系统造成副作用的,哥哥,你……别担心……只要术后好好调养,他会好好的……”

叶津渡很轻地点了下头。

“是什么原因?”

“恩?”

叶蘅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先天信息素缺失症,高先生告诉我时筝一直是个Beta,我想想也是,否则怎么会去当明星呢……但是他当时的症状又是典型的过度发i情热,如果要说原因,最大的问题就是腺体本身功能缺陷,所以任何一种刺i激都会导致他突然失控……”

叶蘅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说道:“其实从另一种角度想,这对时筝反而安全。”

与其携带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不如摘除了隐患而已。

叶津渡沉默着,叶蘅捏紧手指,他不确定叶津渡是不是会完全相信自己的话,但一方面他的确没有说谎,只是偷换了概念而已。而时筝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任何一种刺i激当中最大也是几率最小的PTR3。

“辛苦了。”

叶津渡摸了摸叶蘅的头发。

这三个字几乎让叶蘅僵在原地,他像是一座翻滚的火山,只凭叶津渡的三言两语,就平息了所有的火焰。

熔岩憋进心里,消融剥落着血肉。

他不由得咬住手,直到牙齿磨得指关节生疼,才消化了眼底的戾气。

叶蘅走到了楼下,给高郁森打电话。

高郁森手机关机。他冷冷地看着窗棂,是老天要帮他的,他本来都决定远远地离开了,但现在,他可以等。

时筝昏睡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晚上才醒来。

他甚至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睡过头了,慌张地跑到客厅,就看到叶津渡在慢条斯理地做早餐,而吴芳予坐在沙发上一边看通告一边喝咖啡。

看见时筝起床了,居然很和蔼可亲地说道:“你醒了,那部戏我已经帮你拒绝了。”

“什么戏?”

时筝感觉到自己一脸懵。

“你都五个月了,那部戏威压吊来吊去的,多危险。”

吴芳予嗔怪地看着他,视线滑到了他的肚子上。

肚子?

时筝低头,就看到自己穿着宽松的T恤,六块腹肌变成了一个啤酒肚。

他大吃一惊,摸着自己浑圆的肚子。

“这是什么?”

他看看吴芳予,吴芳予笑而不语,他又转头去找叶津渡。拖鞋没踩稳,一脚跌进了叶津渡的怀里。

叶津渡环住他的腰,神色宠溺又纵容地说:“这是小乖宝。”

时筝睁开眼的时候,叶津渡正好给他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他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像干枯的玫瑰,万物都在他睁开眼的刹那枯萎褪色。

“乖宝。”

叶津渡的声音和梦里的声音重合起来,似真似假。

第118章 人生是苦,玫瑰是甜的

“……我睡了多久?”

这两天他一直昏昏沉沉,好像在走一条漫长又黑暗的路,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一直走,一直走,终于看见了丝丝光亮,就被这光吸了出去。

时筝动了动,发现除了四肢酸软,没有火烧一般的疼痛,只是——

他想要摸摸脖子,却被叶津渡拉住了手。

“别碰。”

时筝乖乖没动。他的知觉逐渐回归,感觉到了脖子被纱布缠绕的紧绷感,还有脖子后面那一块的痛觉。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他咬了高郁森的手,在挣扎里他的脚脖子被铁链栓住了。

时筝在被子底下的脚微乎其微地动了动,松了口气。

后来——

他觉得整个人都好热浑身都似乎要炸开了一样,他快被这种渴望折磨疯了,眼前都是晃动的红红绿绿的颜色,他看不清高郁森的脸,却闻得到对方身上陌生的信息素味道,他讨厌这股气味,

他只听见那时高郁森说,我不动你,我要你跪着来求我。

他睁开分不清是汗还是泪的眼睛,模糊里只看见对方端坐在床上。

那个时候,他趴在地上,他紧紧地缩起来,牙齿咬得口腔里全是血,血腥味一股一股地往喉咙里蹿。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好像一切都暂停了一样。

他在停顿的时间里,变得渺小而自由,像是可以摆脱了肉体,飞起来一样快乐。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叶津渡的脸,少年的叶津渡在庭院里撞到他,露出顽皮的笑意的脸,还有他明朗清澈的声音,渐渐地,又变成了叶津渡把他按在墙上,骗他发i情时恶作剧的狡黠神情,叶津渡送他玫瑰花,带他看星星,给他讲故事,叶津渡,叶津渡……

时筝恍惚地笑起来,指甲里全是血,他看着高郁森一脚踩在自己的腿上,对方的愤怒和不可遏制在美妙的幻觉前变得不值一提。

“你笑什么?看见什么了?”

高郁森冷若冰霜地质问他。

时筝只是无声地笑,像是嗨到忘我,连高郁森脱他的衣服也没有反抗。

他的鼻子,耳朵开始流血,继而猛烈地呕了一声,在高郁森身上吐了一大口血。

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时筝以为那一刻,自己真的要死了,所以才会在死之前,看见那么多美好的画面,像是把人生所有的甜都再尝了一遍。

他的回忆戛然而止。

人生也没有到此为止。

“叶津渡……”

时筝张了张嘴,虚弱又带着撒娇语气地说道:“……真好。”

时筝看着叶津渡,明明躺着的人是自己,却觉得对方的脸色比自己还要差。其实他现在讲一句话都好累,躺在床上像是天旋地转,喉咙疼,嘴唇疼,好像全身都被火烧过一样。

但是他却又好想和叶津渡说话。可是他说完这句话,叶津渡的脸色却好像更差了,眼眸黑得像是乌云遮顶,下巴都紧紧崩着,严肃得不得了。

时筝眼巴巴地看着他,费力地看清对方的脸。他一点一点抬起绵软的手,抬了几厘米,就被叶津渡重新握在手心。

终于触到了一片熟悉的温暖,不再是冷冰冰的。

“我在。”

叶津渡握紧时筝冰凉的手指。

时筝浅浅一笑,眼皮沉重得又要合上,他努力打起精神,说:“我还想在睡一会……”

“恩,睡吧。我陪着你。”

叶津渡低下脸,在时筝的手背蹭了蹭。

时筝被对方的胡茬刺得缩了缩,嘟囔了一句什么,又睡了过去。

一天又这样过去。在时筝睡着的期间,叶津渡好几次都握着时筝的手,按到了对方的脉搏上,直到感觉那脉搏在跳动,才安心。

他没有在时筝面前表现出丝毫的手足无措,也没有在叶蘅面前表现出异样,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连闭眼都舍不得,是他没有保护好时筝。是他骄傲自大,以为一切都做得很好了,以为所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时筝,不把祖父的提醒放在心里,是他把高郁森想得太简单,把时筝的过去想得太简单,才会让他受这么大的苦。

叶津渡陷入了无限的自责当中,恨不得把高郁森挫骨扬灰,千刀万剐。

这世上有那么多人要伤害他的小玫瑰,他却没有把保护罩做的足够牢固强大,才让那些虫子有了可趁之机。

他会要所有做错事的人都付出代价的。

由于连续挂吊瓶,时筝的手背都肿了起来,叶津渡问护工阿姨要了一个暖手袋,垫在时筝的手心下面,又把对方手心的伤口都一一涂了碘伏消毒。

时筝就这样睡了好几天,每天就清醒一小会,本来就瘦的脸,现在更是瘦得没边了,吴芳予偷偷来看过一次,告诉叶津渡,时筝的所有工作她都推了,至少半年内已经没有任何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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