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39)

作者:季厘之 阅读记录

时筝没有睡着,却也没有回答。

他听着耳机里叶津渡那边的动静。

听见了放东西的声音,还有一点点风声,像是走动,然后对方便再无声音了。

时筝睁开眼,看着通话时间仍旧在继续。

为什么不挂呢?

是忘记了吗?

但是时筝没忘记自己在装睡,便也保持着安静,到后来就真的睡着了,直到第二天看到通话时长有四个多小时,他算了一下,也就是说,叶津渡在他真正睡着后,还保留了一个小时的通话。

他应该不会说梦话,磨牙打呼吧。

可要是太累,也说不定会打呼什么的。

时筝不知道。

所以他怀着忐忑地问叶津渡,昨天是不是忘记挂了。

叶津渡回到:“是啊,想听筝筝会不会说梦话。”

时筝一下子就被他的恶趣味给弄得不知所措,明知道对方肯定是在玩弄他,可还是担心起来。

“我不说梦话的。”

“是吗?谁告诉你的?”

“没人说过。”

叶津渡顿了顿,问:“‘没人’是哪个人?”

“……”

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时筝发现叶津渡似乎是在旁敲侧击着什么,所幸他在感情上是真的一片白纸,也没有什么可以窥探的过去,便说道:“你没说过。”

叶大少绝对没想过时筝会这么回答,不过很满意。

“怕你半夜醒来。”

平时时筝似乎都是11,12点睡的,一下子睡那么早,叶津渡怕他一会就醒了,所以才没有挂电话。

“担心你一个人害怕。”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害怕……”

时筝嘴硬地说道。

“筝筝,你可以害怕的。”

——所有的抗拒,不安,矫情,都可以告诉我。

——我会全盘接受。

叶津渡的话如同一把湛然无痕的剑,不是要来伤他,而是要护着他。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

——时筝,你可以害怕的。

没有人。

从他还小的时候,面对父母的喜怒无常和歇斯底里,他要不断地告诉自己,别害怕,不准害怕,不能流露出恐惧来,因为一旦他表现出一点畏怯或是抗拒,就会迎来更加暴怒的对待。

有了弟弟之后,便更加要照顾弟弟,成为弟弟可以依靠的人,同样不能害怕。

后来,当了练习生,在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的娱乐圈里摸索打拼,交际应酬,有人恶语相向,有人举止不堪,但是他都不能畏缩。

每天每天,他都要一遍遍地勒令自己。

——时筝,不准退。

——时筝,不准露出这种表情。

——时筝,你没资格害怕。

可是他走过了那么多年,尝了那么多的苦,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跟他说:

——筝筝,你可以害怕的。

多么荒谬却又甜蜜的一句话。

像是被打了许多下棍子,已经遍体鳞伤,甚至伤都结疤了,已经好了,如果不去看都要忘记那种的痛的时候,有个人,给了一颗糖。

这颗糖他盼了多少年。

甚至已经没有去想了。

时筝觉得四肢都失去了力气,他想笑的,想要嘲笑叶津渡的过分,可是却说不出去一个字。

“叶津渡,我想见你。”

时筝像个走了千山万水的旅人,坐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

没有绿洲,没有海市蜃楼,但是有人会来找他。

那么绝望又充满着希望。

“现在就想见你,你来找我好不好?”

叶津渡听出了时筝的情绪不对劲,他甚至要求时筝不准挂电话,答应着去见他。

立刻,马上。

像是多耽误一秒都会出事一样。

然而等他到了酒店,到了房间时,敲门的声音又是那么冷静自持。

但是当门里边传来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打开门的刹那时,叶津渡的心又乱了一拍。

第50章 这是道送分题

时筝就这么站在门里边,眼睛湿润地看着叶津渡。

他好好的,穿着整齐的衣服,头发柔软,嘴唇有些苍白,脸色也是,目光明亮得像熠熠的湖水,含了一圈又一圈的春波。

叶津渡记得上一次见时筝,还是脸色红润,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的大明星。

春光明媚,窗帘带着风,将外面的阳光和吵闹毫不吝啬的送进了房间,可那些嘈杂声又仿佛离得很远,时筝看着高大英俊的Alpha,退了一步。

他一退,Alpha便进。

风仿佛从四面八方吹拂而来,丝丝绕绕,叶津渡的眼睛,鼻子,嘴唇,像是神的旨意,却因为颧骨有丝淡淡的青黑而显得更加真实。

直到Alpha已经走进了门内,伸手一推,门便关上了。

宽阔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俩个。

叶津渡的视线从Omega的头发落到了脚踝。那白皙瘦小的脚踝,曾经被自己握在手里,似乎还记得上面的触感,如玉如瓷,是个易碎品。

时筝一动不动。

他的Alpha,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来了。

不需要斩杀恶龙,不需要跪地臣服,可是他来了。

如晨光劈开黑暗,送来东风和梨花,又如冰雪料峭的寒松,屹立面前。

似春林出盛,草长莺飞,无数的声音涌入,让原本了无生息的世界活了过来。

他踌躇了一步,就再也没有犹豫地投入了Alpha的怀抱,熟悉的气味。

在感觉到Alpha扶住了自己的腰的那一刻,更是似鸟投林,鲸归海一般,双手揽向叶津渡的脖子。

想亲他,想碰他,想揉碎,吞没他。

想要金玉琅琅,傲骨铮铮的Alpha眼里只有自己,手里,心里,都完完全全只有自己。

在这种得不到却想得到,得到了又患得患失嫉妒又悸动的心理状态下,时筝表现地是超乎从前的主动。

因为他是清醒的,不是因为发i情才想做那种事。在前几次都被Alpha完全单方面照顾的经验下,竟然开始了主动“撩拨”。

想要Alpha也快乐,想要看对方也露出享受的表情。

羞耻心什么的,似乎早就被抛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所以连窗帘都没有拉上,就按着Alpha在地毯上为所欲为,虽然最后还是

Omega却依旧留恋地注视着对方深邃又专注的神情。

他抓着地毯,动情又难耐地叫唤着,像是发春的小猫,波光潋滟,眉眼如画,这副模样在明亮的光线下实在太有冲击力,

这种粗暴在一开始会吓到时筝,但是现在却仿佛是一种证明。

好像叶津渡越无法克制,就越爱他一样。

时筝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地毯上的毛,手背汗淋淋的,可怜又惹人暴虐。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也低估了Alpha的手段。

直到抱进了浴室

时筝连哭都没力气哭了。

腿软得像下了锅的面条,被叶津渡裹了浴巾抱了出去。

窗帘被拉上,室内骤然暗了许多。

叶津渡赤i裸着上身,长裤松垮,露出黑色的内裤边,细腰长腿,时筝看得眼睫一颤,他分明还记

空气里是浓郁的Alpha的信息素,时筝轻轻吸了口,眉眼舒展。明明是一样的屋子,昨天还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今天却仿佛一点都不同了。

时筝从浴巾里伸出光裸的手臂,往叶津渡的方向伸,叶津渡看到了,便一只腿跪在床上,把团成一团的Omega抱到了怀里。

时筝立刻欢喜地环住了叶津渡的脖子,Alpha 的体温还是这么高,热烫热烫的,刚才也是,像是灵魂都也被灼烧殆尽了。

叶津渡缓缓揉着时筝的腰,问道:“下午想做什么?”

时筝会这么违背常理地缠着他,说明一下午一定没工作。

但是叶津渡想不通,时筝突然这么“热情”的原因是什么,受了什么刺i激,或是什么委屈?

他就算嘴上不说,可身体却诚实地反映出了他的焦虑。

时筝在焦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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