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养子今天也深陷修罗场(63)

作者:竹竹雾 阅读记录

裘老爷子也笑起来,对着裘夫人的牌位,柔声道:“阿芙,咱们的孩子,我总算寻回来了,这么多年要他一个人漂泊在外,我怕得不敢去九泉之下见你。如今心愿了了,再没什么可挂心的,真希望早点下去找你。”

他这话说得大有不吉之态,裘定懿连忙道:“爸爸,大过年的说这种话,被妈妈听到,又要骂你。”

裘老爷子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一能钳制住他的,也不过一个裘夫人。听裘定懿这么说,哈哈一笑道:“是我胡说八道。临殊,你来帮我和你妈说两句好话,让她别生我的气。”

孟临殊同照片中的裘夫人对视,只觉得她的神情温柔,一定是个极为和善温柔的母亲。

可惜,他只是一个窃取了裘夫人真正孩子位置的小偷,偷了不属于自己的关心与爱护。

孟临殊垂眸,忽然有些不确定,这一炷香,自己究竟该不该上。

身后,裘桓原本站在最后,刻意地将自己同孟临殊之间的距离拉开,见他站定不动,裘桓忽然上前几步,和他并肩立着,语气随意道:“爸爸最会这一招祸水东引,以前惹了妈生气,就把我和大姐推出来顶缸。

“还好妈是个心软的人,又最喜欢长得好的小孩子,现在看到临殊又能哄爸爸开心,又长得这么漂亮,就算不是亲生的,说不定都要认成干儿子。”

他这话像是夸奖孟临殊,可只有孟临殊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是要孟临殊不要担心,就算裘夫人泉下有知,知道自己并非亲生,也一定不会怪罪他的。

孟临殊神情微微一动,视线扫过去,落在了裘桓的身上。

他站在那里,唇边含着笑,高高的眉骨下,压着一双深邃的眼,在孟临殊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孟临殊,视线专注如同炽热,却又克制地垂了下去,免得吓到孟临殊:“咱们一起给妈妈上柱香。”

孟临殊迟疑一下,裘桓已经跪在了蒲团上。

旁边裘定懿替两人点了香递过来,孟临殊抿了抿唇,到底也折腰而下,和裘桓并肩跪在牌位前面。两人一道俯首,向着裘夫人磕了个头。

裘桓翘起唇角,想起自己上次和孟临殊说,要是结婚,婚礼一定要办两场,中式那场,拜天地君亲,要天上地下都知道,他们两个一定会天长地久。

现在这样一同上香,倒像是在裘夫人面前过了明路,就算是裘老爷子不知道,可裘桓心底总觉得里,母亲是一定会赞同他们的。

牌位上,裘夫人仍旧笑容温柔,裘桓心里低声向着裘夫人说:“妈,这就是我给你找的儿媳妇,虽然是个男的,可您老一向时髦豁达,当初追在您屁股后面的男男女女如过江之鲫,现在总不能因为儿子不给您生孙子就生气吧?”

裘夫人若是还在,听他胡说八道,肯定要骂他,裘桓仗着母亲打不到他,又加了一句:“可我惹他生气,他大概再也不会喜欢我了。妈,你能不能托梦劝劝他?”

高台上的裘夫人没理他,裘桓也不失望,又一叩首,虔诚地将三炷香插入香炉。

青烟袅袅,裘桓听到身旁,孟临殊很低很低地向着裘夫人说:“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爸爸。”

裘桓不知道怎么的,就笑了起来,惹得裘老爷子和裘定懿都看他。

裘桓摆摆手,只是觉得,自己和孟临殊明明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可孟临殊居然还这么乖巧懂事,愿意哄老爷子开心。

人人都说,要喜欢一个好人,裘桓自己不是好人,可是眼光一流,看中的孟临殊,果然怎么都挑不出瑕疵。

上完了香,裘老爷子便去休息了,走之前给裘定懿安排了活计,要她带着两个弟弟放烟花。

裘定懿好热闹,裹了一尾貂皮就往外走,怕孟临殊冷,还给他翻出一件狐裘拼的大氅,领口处三寸出锋的白狐毛,轻轻一吹,便盈盈地颤着。

孟临殊本来就精致,这么一穿,倒像是锦帽貂裘的小少爷,富贵雍容至极。

裘定懿笑着问裘桓:“咱们家最好看的,就是临殊吧?”

裘桓笑了笑:“何止咱们家,我眼里,从来也就他最好看。”

第38章

裘定懿震惊道:“没想到你狗嘴里也能吐出象牙来。”

裘桓嗤笑一声, 倚在窗边的躺椅上,慢悠悠说:“我病还没好彻底,你们两个去放烟花吧。”

他确实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刚刚从屋外进来的时候, 脸色都有点青白,现在手里端着一杯热参茶,坐在那里看着弱不经风的。

裘定懿也不敢拉他出去, 和孟临殊说:“那就咱们两个出去转转。”

裘老爷子说到做到, 真把那只古董鸟笼翻了出来, 孟临殊临走前,把鹦鹉关进去挂在了檐下, 免得出去太冷把它冻着。

小鹦鹉恋恋不舍地看着他, 裘桓拿手指头点了点笼子, 和孟临殊说:“放心走吧,我在这儿替你看着。”

孟临殊不想让裘定懿知道两人不和,就也没说什么,跟着裘定懿出了门。

今年多雪,早上时还是晴朗天气, 到了现在,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白,烟花一早就备下,放在园子里,因为春节,裘老爷子给下人们放了假, 硕大的宅子里, 也就他们几个人。

裘定懿笑盈盈说:“往年这个时候,家里只有爸爸, 我,还有老二三个人,冷冷清清的,今年有了你,爸爸脸上的笑都多了。临殊,你们以前在孤儿院放烟花吗?”

孟临殊说:“我上了大学,可以自己打工赚钱了,会给他们买点玩。”

孤儿院孩子多,钱要用在刀刃上,能够拿来消遣的,自然少之又少,说是给他们买了玩,其实分起来,也不过一人一支烟花棒,已经是孤儿院里难得的快乐光阴。

“砰”地一声,烟花射入半空,升至最高处时粲然绽开,丝丝缕缕如瀑如雾,又似开到极盛的花朵,一瞬开合间,美得醉生梦死。

孟临殊不由自主仰头望去,唇边露出一抹笑容,漆黑眸中映着光焰明灭,将他雪白面孔也照出了绚烂十色的光芒。

裘定懿看他看得入神,轻轻地笑了,觉得他看起来沉稳,可到底年纪还轻,这种时候,总算能看出年轻人的跳脱天真。

“这烟花都是老二拿回来的,爸爸之前还问他,是不是钱多烧的,买个烟花厂玩。他说是方便咱们自家人看。”

孟临殊想起之前,裘桓为他放了三天的烟火,搅得满城风雨,轻轻咳了一声说:“是很漂亮。”

“他就是这个脾气,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很顾家。妈妈身体一直不好,生下他也没有精力照看,他从小是被保姆带大,养成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舅舅家那个时候住在军区大院,妈妈带我们回去,他爬高上低,挨个把人家玻璃全拿弹弓给打了,把爸爸气的,按着他好一顿揍。”

说起过去,裘定懿还忍俊不禁,却又怅然道:“后来妈妈去世了,爸爸那几年真是一蹶不振,他才上小学,天天放学回来,自己搬着小板凳坐在妈妈的牌位前面写作业,还记得替妈妈插得花换水,后来那瓶花到底还是枯萎了,他装作不在意,却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他是个长情的人,只是总装得玩世不恭,爸爸说你们两个最近吵了架,可我看得出来,他是很在意你的。”

孟临殊沉默一会儿,低声说:“大姐,我不会再和哥哥吵架,让你和爸爸担心了。”

裘定懿替孟临殊拍了拍肩上沾着的落花,闻言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这些话,不是要你忍着心里的不高兴,强行同他和好。你脾气这么好,他都能把你惹生气了,那肯定是他的错。你现在回来了,裘家别人什么样,你就可以什么样,你想不理他,想生他的气,那都是你的自由。

“临殊,我只是心疼你,总是这么谨慎小心。这是咱们的家,什么时候,你要是能像和老二生气一样,理直气壮地对着我和爸爸也提出你的要求,那我们也就能放心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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