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养子今天也深陷修罗场(96)

作者:竹竹雾 阅读记录

裘老爷子面色冷峻,闻言也不答话,直接甩手,将一沓照片摔了过去。

照片零散,沸沸扬扬,似蝴蝶流星,裘桓没有避开,照片锐利尖角划过面颊,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他却不当一回事儿,随手拾起一张照片看了看,就看上面拍的,竟是自己站在孟临殊家楼下,左手拎着一袋子瓜果蔬菜,右手怀抱一大束花,神情悠闲地往楼道口走。

余下照片大多也是如此,大部分都是裘桓,小部分是他和孟临殊一起,牵着狗在楼下遛弯,两人都穿着随意,十分居家,一看就是在家里吃了饭出来散步,格外有生活气息。

其中有一张,是两个人并肩,裘桓手搭在孟临殊肩上,低着头和孟临殊耳语,因为是偷拍角度,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但是能够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那种氛围,极其的亲密,因为都身量高挑、肩宽腰细,看起来养眼至极,甚至有些像是特意摆拍出来。

裘桓视线凝在这一张上很久,特意拿起来,问裘老爷子:“这是哪来的?拍得不错,能让我拿走吗。”

“混账!”裘老爷子一声暴喝,手中拄着的梨花木龙头杖重重在地上敲了两下,怒不可遏道,“要不是你舅妈把照片拿到我面前,我还不知道你做下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是你弟弟,你居然和他背着我在外面同居?!”

之前孟临殊承认自己不是裘家人的时候,因为裘老爷子受刺激倒得太快,反倒没来得及问这件事情,如今旧事重提,裘桓知道,今天到底是不能继续隐瞒下去了。

旁边裘定懿生怕裘老爷子气出个好歹,连忙替裘老爷子顺气:“爸爸,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狗仔,听风就是雨的,临殊一个人孤身在外,被人欺负了怎么办?阿桓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又向裘桓使眼色:“还不快和爸爸说清楚,你们两个兄弟,就算是来往密切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裘桓沉默片刻,却只是说:“我确实和他住在一起,但是不是同居。”

裘定懿松了口气,裘老爷子神情也和缓了一点,裘桓却接着说:“我倒是想和他同居,和他住在一张床上,正儿八经地在一起,可他不同意。”

裘老爷子闻言,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指着裘桓,手指头哆哆嗦嗦:“逆子……逆子!”

一直没有说话的盛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劝裘桓说:“他哪怕不是你亲生弟弟,却也喊了你这么久的哥哥。这世上这么多人,你为什么非要喜欢他呢?况且……他还是个男人,阿桓,你可是裘家如今,唯一的男嗣,你真和男人在一起了裘家的香火可怎么办呢?”

她语气温温柔柔,说的也是长辈应该说的话,只是此刻听来,却颇有种火上浇油的味道。

裘桓淡然道:“舅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喜欢孟临殊,想要和他在一起,难道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爸,您要是怕没有孙子给您抱,就让大姐招婿进来,也算是继承咱们家的香火。”

裘老爷子终于忍无可忍:“住口!裘桓!你往日肆意妄为,毕竟没有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来,我也就眼不见为净算了!可如今,你居然做出了这样强人所难的事情!临殊好好一个孩子,被你逼着假扮成老三,私底下,还要忍受你的骚扰磋磨!你……你真是禽兽不如!”

裘老爷子骂完,将手里的拐杖塞到裘定懿手里,气得气喘吁吁道:“去给我打他!什么时候他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裘老爷子那拐杖用的是黄梨木,分量极足,整条五爪金龙盘旋其上,另有仙草瑞兽,往日用起来气派肃穆,如今被裘定懿拿在手里,却重愈千斤。

裘定懿不敢劝裘老爷子,只能举着拐杖,朝着裘桓背上打了两下,实在不忍心继续下手,忍不住骂裘桓说:“你和爸爸较什么劲,你知不知道,这些照片要是发出去,外面会怎么看你和临殊,又会怎么看我们裘家?爸爸现在是为你好,还不快说你错了!”

裘桓却只道:“难道连喜欢谁不喜欢谁,都不由得我自己吗?那爸爸当年,是不是也不该和妈妈结婚?”

裘定懿差点被他气死,回头看了裘老爷子一眼,没想到裘老爷子冷冷道:“停下。”

裘定懿以为裘老爷子是心疼了,大喜地放下拐杖,却见外面,有人走了进来。

他身高两米,这样的天气,别人还要穿外套,他却只穿了一件短袖,被一身的腱子肉撑开了,紧紧地绷在身上。

这人叫做阿虎,是裘家的安保队长,之前在特种部队,如今退役,被裘老爷子花高价聘来,为报裘老爷子的知遇之恩,一向只听裘老爷子的话。

他先向裘老爷子行了礼,又从裘定懿脚边将那龙头杖捡了起来。

裘定懿看到他,就觉得不妙:“这是要干什么?”

“你下不去手,就让阿虎来。”裘老爷子说,“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裘定懿还想阻拦,可阿虎已经二话不说,高高举起拐杖便锤了下去。

这一下明显用力极大,龙头杖重重地敲在裘桓背脊上,哪怕是裘桓也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裘定懿不忍心再看,转开头去,只能听到木头和人体撞击时,那沉闷的响声,一下一下,似是永无休止。

裘定懿哀求地看着裘老爷子:“爸,您真想把他打死吗?”

裘老爷子脸色黑得让人不敢直视,闻言冷冷问裘桓:“知道错了吗?”

裘桓伏在那里,白衬衫后,洇出赤色血痕,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闻言,他喘息两声,忽然低低地笑了:“您这是想屈打成招?可惜,我就是喜欢他,天塌下来也喜欢,您就是打死我,我也只会这么说。”

“孽障啊——”裘老爷子老泪纵横,“我怎么就生下你这么个不孝子!”

盛夫人婉言劝道:“大哥,阿桓只是一时糊涂……”

“他不是一时糊涂,他是执迷不悟啊!”裘老爷子又悲又怒,“给我喊律师来。这孽障不是说要辞职,那就把他从我的遗嘱里面除名!他一日不悔改,未来裘家的财产就一日和他没有关系!若是我死之前,他都不肯低头,那他那份,我宁愿带到地下去!”

这话一说出口,不光是裘定懿,连盛夫人都皱了眉,劝阻说:“大哥,怎么好说这样的话。孩子不懂事,我们做长辈的多劝劝就好了,你辛劳一辈子,身后留下的家产,定懿好风雅,不爱管这些俗物,不给阿桓,又能给谁?”

裘老爷子冷笑道:“他不就是仗着我膝下只他一个继承人了?你去把少钦一并喊来,裘盛两家同气连枝,让少钦最近多辛苦辛苦,替我处理公务,没了他裘桓,难不成裘家还要倒了?!”

盛夫人惊道:“大哥,这可不像话。”

可裘老爷子却不管不顾,又大声地斥责裘桓几句,总算被驻扎在裘家的医生赶来劝了下来。

等裘老爷子回房吃药吸氧,裘定懿总算找到机会,上前去扶裘桓。

他跪了半天,又挨了这么一顿打,被裘定懿扶着,半倚在沙发旁边,两条长腿一条伸直一条屈着,手臂搭在膝上,闭眼仰头靠在沙发扶手上,脸色一片惨白。

裘定懿拍拍他的脸,问他:“还活着呢?”

半晌,裘桓缓缓睁开眼睛,一开口,便是一阵呛咳,裘定懿没好气地替他顺气,顺手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嘴那么硬,真是活该。”

裘桓“嘶”了一声:“大姐,手下留情。”

“现在知道痛了?”裘定懿优雅地翻个白眼,“现在好了,被从遗嘱上除名了,不是我说你,就算你想和临殊在一起,就不能说得委婉一点?非要和爸爸硬碰硬是吧。”

裘桓不语,半天,自己挣扎着要起来,裘定懿被他吓了一条,还好阿虎还在,便招呼阿虎说:“帮我把他扶回房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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