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了，我就来看看，周灼还没回来吗？”

“那孩子，”老人边说边渍了一口，“这个点还得在奶茶店打工，很晚才回来呢，你要不着急，就先进来等吧。”

韩烛瑞没等开口，老人一把攥着他的手腕，步履蹒跚地领到院子里。

挨着房屋的中央有个石头凿成的桌子，周围放着四个圆凳，桌面上摆着一层塑料薄膜，上面放着晾晒好的沙果干。

老人岔开双腿，坐下时，背拖得厉害，头也抖个不停。

见他招手示意，韩烛瑞才坐下。

“下午雪小了点，这郊外的景色真是美啊，我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孩子你别傻愣着，来来来，我秋天那会儿晾了点沙果干，奶奶老了，牙咬不动了，你帮奶奶尝尝，别不好意思——”

韩烛瑞伸手拿了一个，果肉部分沾了零零落落的雪和土，顿了一下。

老人怕他拘谨，接过想往韩烛瑞的嘴边递，冰块似的的手感让她一哆嗦。

“哎呀，我刚才一直在窗台上放着，没想到冻得这麽快。”

“没事儿，”韩烛瑞不想辜负她的期待，笑着从她手中接过，“又没毒。”

“哎，别——”

韩烛瑞说着咬了一口，除了有点硬，味道挺好的。

“你这孩子，手还挺快的。”

韩烛瑞嚼了几下咽下去，“酸酸甜甜的，比我吃过的一些袋装果干的味道还要好。”

“那可不，市场上卖的那些，有的都放不少添加剂，味道肯定不如我这个纯，我这都自家做的，一点添加剂没放。”

她搁着膜，特意都摸了一遍，“天实在太冷了，我放屋里暖暖去。”

”不用，“韩烛瑞赶忙拦住她，“看您腿脚不好，折腾那干嘛？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能行吗？奶奶怕你吃完肚子痛。”

“放心，我身体老好了，吃不坏，您这手艺精湛，周灼要遗传您这些，那可不得了。”

“你这话还真说对了，”老人笑容灿烂，像寒冬里盛开的花朵，“小灼他沙果干做的老好了，甚至超过了我，等你下次来，我让他给你做。”

这玩意儿确实好吃。

韩烛瑞直勾勾盯着手中的沙果干，心想：希望他能愿意给我做。

“你俩关系挺好吧？”

关系？韩烛瑞莫名有些心虚，见个面还能打个招呼？“还……还好吧。”

“小灼这孩子，我盼着他能多交几个知心朋友呢，他性子里就自卑，不爱表达，从小被人欺负来欺负去的，你以后可要多帮奶奶照顾照顾他。”

韩烛瑞又陆陆续续吃了好几个，“他经常被人欺负吗？”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都过去了，老太太我没什麽本事，一直打心眼里觉得亏待这孩子，小灼也懂事，嫌添麻烦，被欺负了也不说，要不是有一回上学被我撞见了，那帮孩子才收手。”

“这属于霸淩了吧，”韩烛瑞的指尖在杯沿摩挲，“学校不管吗？”

“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怕惹火上身，最后给了一笔钱，哎，小韩，你是不是不舒服？桌子上有热水，我给你倒点喝吧。”

“不用不用，”韩烛瑞摸了摸腮帮子，果干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费牙，摆摆手，“牙疼，喝水也没用。”

老人咯咯笑道：“看你真挺喜欢吃，不跟奶奶装虚作假，奶奶我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你这样随和的人，有些富家子弟，表面上亲近，背地里不晓得把你讲究到哪里去了。”

韩烛瑞想到什麽，瞳色冷了下去，水面倒映出自己黯然的模样。

“人前人后都一样的人，又有多少呢？”

就像外界羡慕的模範夫妻，背地里却是以保护为借口的囚禁。

说是会代替你母亲照顾你的人，按耐不住撕掉僞善的面具，企图掠夺你的一切。

与其被信任的人背叛，倒不如活出自己的风采。

他宁愿变得自私，以自我为中心，不管别人理不理解，踩着所有人的肩膀而获取最大利益，这才是他活着的目的。

“你跟小灼待久了，会发现他其实不是那样。”

韩烛瑞困惑，“什麽意思？”

“小灼现在长大了，没人敢欺负他，”老人继续说，“就去年的事吧，他们学校的一个男生非说小灼抢他对象，不过最后那女孩也承认是她先搭的讪，小灼安分，一直没搭理她，那男生同宿舍的，见他不顺眼，把没洗的袜子扔了他一床，还把他的书桌当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