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浴缸泡澡哪有溫泉恒溫來的舒服，你可以先去簡單沖洗一下，等會兒吃點東西再泡，空腹也不宜泡溫泉，我開下溫泉系統開關，清潔註水很快很方便的。”王斐笑道。

裴栩隻遲疑瞭兩秒便點頭：“那行，我先去洗一下。”

王斐頷首，裴栩轉身時他看到對方外套上幾個洞……應該是被月季刺刮破的，心頭一轉，有瞭個主意。

晚餐兩人隨便吃瞭點，也沒吃太飽，太飽和空腹都不宜泡溫泉，而且飯後也不能立刻泡溫泉，飯後兩人就繞著明都新村慢走消食。

“今天剪瞭枝也移栽瞭六棵月季，下星期需要埋肥，那也是個大工程，不過比今天要輕松些，我們兩個應該能搞定。”裴栩將花園接下來的安排與王斐說瞭說。

王斐點頭，他不懂，但他按照專業人士說的做就行：“需要什麼你跟我說，對瞭學長，今天耽誤你擺攤……”

“你可別打算給我發紅包，說好打理花園是一個月的免租呢。”裴栩沒讓他把話說完，後半句還帶著幾分戲謔之意。

王斐聞言摸瞭摸鼻尖，換瞭話題：“學長你明天最後一門考試吧？”

“嗯，明天上午就考完瞭。”裴栩點頭。

“那……你等幫我埋完肥再回傢？”王斐問這話時是有些不舍的，雖然他和裴栩相處時間並不算很長，但有學校在，每天基本也能見上面，要是裴栩回花都，相當於有一個半月無法見面，思及此，他心中不免生出不舍來。

然而裴栩在聽到他提回傢時神情卻冷淡瞭下來，他搖頭回道：“不回。”

“不回？”王斐略感詫異。

裴栩神情淡漠看著前方，語氣也很淡：“我過年也不回去。”

為什麼？王斐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剎住，他已然發現，每次提及裴栩的傢和傢人時，裴栩的情緒都不是很好，甚至是有些反感的，他並不想問讓裴栩反感的問題。

“那正好，你就在我傢過年吧。”王斐壓下心裡對他的擔心笑說。

這次訝異的輪到瞭裴栩，他道：“這不太合適。”盡管在王斐傢住瞭一些時間，從王斐口中也隻聽過他奶奶，並未提及父母，但裴栩是默認王斐父母隻是在外工作，而不是沒有父母。

可王斐給出的卻是另一個回答：“沒什麼不合適，我爸媽在我八歲時離婚瞭，我媽沒要我，我爸跟瞭一個富婆去瞭國外，十多年來杳無音信，不知死活。我跟著奶奶生活長大，去年她也走瞭，我傢裡，隻有我一個人。”

理所當然的動心

裴栩心中微顫，在如今的時代，夫妻離婚孩子單親傢庭長大其實不算少，但王斐的情況，已不是簡單的單親，他有父親，卻相當於沒有，唯一的親人奶奶也已離世……

他傢裡，隻有他一個人。

一個人的傢……

“學長你別露出這種憐憫的表情，我跟你說這些可不是讓你來同情我。”王斐短暫悵然後迅速調整情緒，自然也看見瞭裴栩臉上的憐憫，“和你說我傢情況是想讓你在我傢不用拘束，我爺爺的哥哥很多年前就去世瞭，沒有後代，奶奶是獨生子女，他們也隻有我父親一個孩子，我傢現在沒有血緣上的親戚走動，隻有幾戶關系不錯的朋友。不過奶奶走後傢裡隻有我一個小輩，我會給他們拜年，但他們不用來我傢，你在我傢過年沒什麼事需要顧慮。”

裴栩張瞭張嘴，好半晌，才問：“那你母親那邊的親戚……”

王斐搖頭：“已經不來往很多年瞭。”事實上，從他有記憶起，他就沒怎麼見過母親那邊的親戚，隻知道他親外婆很早就去世瞭，現在外公的妻子是母親後媽，關系並不好，連帶王斐出生後母親就沒將他帶回娘傢過。

裴栩不說話瞭，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總覺得說什麼都不太好。

“學長，等一等。”王斐忽然停下腳步。

“嗯？”裴栩也跟著停下，疑惑看著他。

“買點飲料回去，一會兒泡溫泉補充水分。”王斐道。

“……你想得真周到。”裴栩長這麼大是沒泡過溫泉的，所以他也不知道泡溫泉有哪些註意事項。

兩人到傢時已經近九點，深冬夜晚的天似乎格外黑，庭院的燈光在這黑夜之中都仿佛黯淡瞭幾個度。

“學長你泡完把衣服穿好再回房間，晚上冷，路還遠，別著涼。”王斐將飲料和一碟切好的水果放在溫泉湯池旁，邊對裴栩說。

裴栩聞言愣瞭愣：“我一個人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