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景並不想矯正裴青的用詞，實話說裴青來瞭沒幾天就能半文半普說話已經不錯瞭。

顧淮景往那間‘餐廳’走：“這間屋子除瞭用膳，你休息或是會客也會用到，應當會放些東西。”

“嗯。我還沒找過。”這屋子裴青也就用瞭頓膳，依稀記得有幾個架子。

進屋後，顧淮景大致掃瞭一圈。正中偏右是個用膳的小圓桌，再右邊隻有些室內裝飾。正中偏左空間更大些，有張軟榻，上面放著矮桌。軟榻一側有個架子，放瞭些書。軟榻另一側有個占瞭滿面墻壁的書架，上面有花瓶裝飾，也有紙張書畫。

裴青把顧淮景拿著的三個零食袋子，放到軟榻上的矮桌上，順手翻看瞭下架子上的書。

“一些兵書，還有幾本是遊記。裡面也沒夾什麼東西。”裴青朝顧淮景說。

“嗯。”顧淮景向裴青走過來，接過裴青手裡的書，也略略地翻看瞭下：“他確實喜歡看遊記，這些應該沒藏什麼。”

“你是覺得他這裡會有什麼？”

顧淮景搖瞭搖頭：“十年，我並不清楚他後來知道多少東西，但他在朝堂之上一直遊刃有餘，應當有所依仗。”

“哦，我懂瞭，你覺得他一定有黑料，但是一群人都不敢爆，能側面說明他也掌握瞭那些人的黑料。現在要是能找出這些黑料，我們就能利用瞭。”套用娛樂圈術語，直白易懂。

“……差不多。”顧淮景差點被裴青逗笑：“不過我也隻是猜測。”

說話間，門外傳來聲音，是傢將：“將軍，廚房說要傳膳。”

“讓他們進來吧。”

顧淮景走到大的書架前翻找，背影朝著外，不會被看到。

幾個丫鬟進進出出，端上瞭五菜一湯，占瞭大半的桌子，卻已經是裴青下令要節省後的用度瞭。

裴青揮瞭揮手讓要伺候的丫鬟出去，又打發瞭欲言又止的裴寶，才叫顧淮景過來坐下。

“合你胃口嗎？”裴青指著一桌子菜問道。

“我並不挑食。”顧淮景舀瞭一碗湯遞給裴青：“之前確實有收到彈劾，說鎮國將軍府吃穿用度過於奢靡，勝過天子，其心有異，果不其然。”

這五菜一湯，本是為裴青一人準備的，剛剛碗筷都隻上瞭一副，是裴青開口說要加添一副的。

裴青嘆瞭口氣：“之前更嚴重。”

“裴老夫人的意思吧。我若沒記錯，她娘傢是江南最富庶的傢族，嫁來嶧都後成瞭將軍夫人，都中婦人小聚時，很愛拿衣著珠寶攀比。”

“這事兒是不是得再管管？”

“先不用瞭，裴老夫人若氣急瞭，對你做什麼都有可能……你不餓嗎？別光顧著說，快點吃。”

“哦。”裴青終於端起碗，才想起這湯是顧淮景給盛的，不好意思地紅瞭紅臉。

“其實嶧都畢竟是皇城腳下，皇城腳下有臣子吃穿勝過天子，是為大不敬。所以這不是一個小的彈劾。”顧淮景說著夾瞭塊魚肉，想著這魚肉要是進瞭裴青的碗裡，眼前這人的臉是不是能更紅？

“咳咳。”顧淮景想起剛剛院落裡那個氛圍，還是老實夾進瞭自己碗裡，“所以當時我就好奇，那個彈劾你的姓黃，叫黃瑜，是此次春闈的狀元郎。”

裴青聞言挑瞭下眉：“那他倒是膽子很大。”剛剛入朝就敢得罪鎮國將軍。

“我當初懷疑他後面有人，想往我這送把刀子，動動鎮國將軍府。”

裴青覺得是有可能的，嶧都勢力焦灼，暗地裡把持著對方把柄，明面上都是一派和氣，朝堂上吵得都不痛不癢。若有人想對付鎮國將軍府，得找個涉世不深的送人頭。

“結果呢？”裴青問，也不知道顧淮景有沒有治罪。

哪知顧淮景畫風一沉：“黃瑜沒過多久，身死傢中。”

“他動的手？”但裴青覺得不至於，那裴將軍總不會因為個彈劾就動手殺人。

“我去查，先查到的是李文鈺，然後…確確實實是裴青動的手。”

“怎麼會？”

“我當初還暗自心驚他怎麼變瞭那麼多。”

裴青思考瞭下：“如果你當初沒查到他，止步李文鈺，事態不會很奇怪嗎？黃瑜彈劾他，但李文鈺沒有理由去殺黃瑜。”

“我當年覺得這是個警告。”

“警告什麼？”

“警告我別動鎮國將軍府，不然他有辦法讓前途無量的官員身死，也有辦法讓朝廷命官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