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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绿洲(109)

作者:浮吞 阅读记录


“一只威风凛凛的杜宾犬,名字叫月亮,也许还会养只猫,你喜欢曼基康。”

“我们傍晚出门去遛狗……”

“别说了,”卧室里传来陆以青的声音,恹恹的,打断了他的话,“睡觉吧。”

许历听话地闭上嘴了,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里,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他也有苦难言,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与家人为敌,更没想过要放弃陆以青。

可是怎么做都不对,找不到两全的解决办法。

不久的将来,他打算背负不肖子的骂名辞掉家乡那边的稳定工作搬来林港定居,家人也许会原谅他,也许永不原谅,但他真的不能失去陆以青。

他不想为难谁,这期间会努力挣钱赡养父母,也尽力不给陆以青添麻烦。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识趣地爬起来叠好被褥走人,趁着天蒙蒙亮,赶最早一班火车回去,奔赴下一个前路未卜的明天。

第57章

沈洲烂醉如泥。

回家的路短短几百米,他差点从宋涸背上掉下去三次。

宋涸要尽力勾着背、上半身往前压得足够平坦,才能保证他不会往后或者往两旁栽倒。

吊在脖子上的电脑包没有固定好,勒着宋涸的后颈,每走一步就晃悠着打在他的腹部。幸好沈洲不算重,只是手长脚长的,蜷在他背上双方都不是很舒服。

宋涸累得气喘,还能听到身后沈洲因姿势难受发出的不满嘟囔声,真想一个起跳像投篮一样把他丢进路旁的灌木丛里去……开玩笑的。可是他真的很气,一种面对醉酒无赖打又打不得、骂又听不进的无力感。

行出小区大门时,门卫大爷的眼神鄙夷又讥诮,小区邻近好几所大学,租房的学生有不少,估计以为是两个不学无术的酗酒少年大半夜不睡觉又要去哪里鬼混。

没走几步就进了自家小区,忽然起一阵大风,背上的沈洲觉得冷了,摸索着贴紧宋涸的背脊,在他肩头搁下脑袋,双臂交叉揽住他的脖子,觉得身下的发热体十分温暖,又抱紧了些,脸往他脖颈深处使劲埋了埋。

“呃、操……”

太用力了,脖子被沈洲的手臂勒紧了,宋涸有些喘不上气。

而且颈侧好痒,湿热的呼吸喷洒着,额头的发丝搔挠着,那厮吃过烤肉后嘴上残留的油渍都要在他衣领上擦干净了,还嫌他的锁骨硌得下巴疼,伸出指头用力碾了碾。

宋涸的睡衣只有单薄一层,有些绒毛都睡秃噜了,起不到任何缓冲的作用。沈洲的力道不小,又是个意识不清的犟种,非得把他突起的锁骨揉搓平整以求得到一个舒适的枕头,都快把他的睡衣给搓破了。宋涸倒吸口凉气,忍不住侧过头张开嘴朝罪魁祸首咬了一口。牙齿够不到他的手指,只能咬到手腕,清晰无比的一个牙印,差一点就破皮渗血。宋涸报复得痛快,背上的沈洲挣扎着喊了句“疼”,终于肯放过他的锁骨,挪动了脑袋另找合适的位置搁置下巴,彻底安分下来了。

一安分下来,最具存在感的就是他灼热的呼吸了,丝丝缕缕缠缠绕绕,带着浓烈的酒气萦绕在宋涸的鼻尖,宋涸闻着也有些醺醉,竟觉得此时此刻还是具备了那么一点温情和亲近的。

两颗心脏仅仅隔着两具皮肉和几层布料前所未有地紧挨着,尽管只是醉酒的缘故不省人事,也像这样毫无戒备地托付着。瘫软成一滩烂泥的身躯被自己的脊背牢牢支撑住,会有一种“如果此时此刻没有他在,沈洲就完蛋了”的错觉。

宋涸垂下眼睛去看他的脸,看不到,只看到蓬乱的发顶,像长在他肩膀上的一丛草,与他骨血相连、息息相关地存活着。

短短几百米的路硬生生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安然无恙地回到家,把人放倒在卧室的床上,用热水打湿毛巾给他擦手擦脚,褪下外套和裤子,全须全尾地塞进被窝里。

呼噜咪了两声从客厅跑进来了,迫不及待跳上床蹭蹭沈洲的脸,在他胸口踩了几圈奶,窝在了沈洲的脑袋旁。自从上次把它交给江秋月寄养了一个多月,回来后它就跟患上分离焦虑症似的,见不到沈洲就要吵。

宋涸站在床边看着沈洲的醉相,心想这是第几次了?

已经是第四次了。明明酒量差得要死还非要喝,当初口口声声答应过自己不再碰酒,转头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或者根本就没忘,他顶风作案的嫌疑更大, 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气死人不偿命。

当初看不惯沈洲喝酒是因为他喝醉后老喜欢认错人,一个“宋”字在口中百转千回,也不知道后面接的究竟是哪个字,宋涸听到就烦,恨不得拿根针把他的嘴给缝上。

现在却又是一番新境地了,比认错人这件事更令人气愤的,是他明明说过自己跟宋祁长得很像,却一边念念不忘,一边躲躲藏藏。为什么?

因为父子俩仅仅只是长得像而已,性格却天差地别。赝品令他大失所望了是吗?

宋涸伸出手去掐他的脸,掐得他嘴歪眼斜眉头紧锁。

出完气松开他的脸皮,手指辗转至额头去拨开他凌乱的额发,完整地露出眉眼,像观摩一座远山的起伏,蹲下身去看他五官的轮廓,从眉心到鼻梁到鼻尖到人中到唇峰再到下巴,一条弧度宛转的曲线。

宋涸仔细看了一会儿,又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脸,呼噜在一旁跟开拖拉机似的“呼噜呼噜”个不停,也被他伸手戳了戳湿润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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