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中心论(52)
井垣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去逛逛。
结果到了没走多久,很多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来,抬头望向天空。
边宝惊喜的叫道:“哥,下雪了!康城很多年都没下过雪了,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堆起来。”
大家都拿起来手机在拍,井垣于是也拍了个视频发给钟述,视频是向上的角度,刚开始看不真切,井垣放大以后,后面就能看出来在下雪。
井垣:「干嘛呢,这么忙?」
井垣:「钟述,下雪了,我有点想你。」
手机屏幕亮了又熄灭,医院人来又往,消毒水味道弥漫,钟述和外公外婆等在外面,还有好心赶来的舅妈。
白炽灯光下,半开的窗户可以看见纷繁的雪花,本该是浪漫的意象,却因为今晚的事变得冰冷而破碎。
钟述指节紧紧握住手机,眼圈通红却没流一滴泪,他看过井垣发来的消息,可是他没有勇气去回任何一条消息。
他曾经以为他可以,他以为他能够,他以为钟林就已经是最坏的情况…
诊室内。
医生说:“我希望家属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是胰腺癌晚期。”
“胰腺癌会伴有一些症状,比如上腹部隐痛、胀痛、闷胀等,特别是饭后会觉得胃疼、胃胀,还有可能腰酸背痛,肩胛骨两肋痛,有些人痛感弱表现为钝痛,有些人则是会痛的睡不着觉。症状具体到每个人身上都不一样,而且经常会被当成胃肠道问题而延误病情,再加上这个病早期症状不明显,发展速度快,所以出现明显症状的时候就已经是中晚期了…”
“你们之前没去做过检查吗?”
听见这些话,钟述都有些站立不稳,外公外婆年纪大了,他没让他们进来,他此刻心绞痛的同时也无比庆幸这个决定。
做检查吗?钟述不止一次和沈船月提过。
可是沈船月心疼钱,她不肯去。
就像医生说的这样,她以为是胃肠道的问题。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沈船月之前不是半夜睡不着,她起床是因为觉得痛吗?
她无比要强,腰酸背痛在她那里更多的可能是被划分到工作辛苦。
如果不是今晚上被气到晕倒,钟述根本不知道沈船月还打算瞒他们多久。
“…没有”,钟述不知道他是怎样艰难的说出来这两个字,胰腺癌钟述不清楚,可“癌”这个字太可怕了,“晚期”这两个字更可怕。
钟述哪怕是再早熟,眼前这个场景足矣消解掉他的所有理智,但凡是想到今后的生活家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那种被命运紧紧抓住喉咙的窒息感简直让他喘不过来气。
“医生…我求你救救我妈…我求你…求你救救我妈妈…”
井垣抱着手机等了好久也没能等来钟述的消息,然后都已经过了凌晨好几个小时,他回到家翻来覆去睡不着,从一开始隐隐有些生气再到担心钟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万籁俱寂,手机振动的声音格外明显。
井垣连忙去看。
钟述:「抱歉,实在太忙了,没顾得上看手机。」
钟述:「这两天我来找你吧。」
看见后面那条消息,井垣刚才的坏心情一瞬间消失不见,他回过去:「行啊。」
所有情绪压抑到这里,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外公外婆在病房守着昏睡的沈船月,他抽空出来透口气。
沈船月的病情不能一下子告诉两位老人,得让他们有所准备,不然到时候钟述简直不敢想。
这一刻,他好像懂了,为什么人们都爱说麻绳总挑细处断这句话。
冷寂的医院走廊将人身影拉的消瘦颓唐,钟述倏然抬头,那泪却不会原路返回。泛红的眼尾是他短暂的情绪流露,等下回到病房必须得什么都看不出来。
井垣,对不起。
早知道,我们不如没有开始。这样的话,无论如何这场暗恋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到头来还是我太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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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雪堆起来了,放眼望去满眼的白,干净的人心清爽。
井垣穿好厚衣服,又随手围了条围巾就打算出门,井迟叫住他:“你江阿姨他们马上就到了。”
“爸,我下午就回来”,井垣笑着说。
钟述和井垣约在他家附近的步行街,井垣走过去很近,而钟述给他发消息肯定差不多就到了,井垣在路边买了两杯热饮,握在手里暖和的很。
奇怪,怎么感觉钟述脸上肉好像没了,井垣走过去问:“你过年是不是没吃好,都瘦了。”
钟述露出来点笑容,“是吗,你现在怎么和我外公一样,明明体重涨了,一见着面还是会说人瘦了。”
“这可是你自己给我长的辈分”,井垣笑嘻嘻的将手里热饮递过去:“一人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