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号后先去专科等待,江言给金丞找了座位,先用消毒纸巾擦了一遍才让他坐下,然后去机器上扫码确认。墙上的大屏幕上出现了金丞的姓名、号码、就诊房间号和主治医生姓名。
因为过号了,前面有一个人,下一个才是他们。
明明有江言陪着,可金丞还是如坐针毡。他不敢相信自己真来这里了,就要拿到一个证据,证明他的病。他逃避了好久,还是来了。
没等几分钟就到他们,江言带着金丞进了02就诊。金丞坐在椅子上,看着江言快速地说着什么,一说就说了好多好多,就像那天他找到自己的时候那么能说。说完了一大串,医生站了起来,亲自走到他的旁边:“抬头我看看。”
“王医生他听不见。”江言连忙说。
“哦,对。”其实刚才病人家属说过了,只不过王医生还没有建立这样的意识。他轻轻地抬起病人的脸,取下口罩后看到的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孔,完全是正值壮年的年轻人。
“唉。”王医生一阵惋惜。
这一声叹气金丞听不到,但江言听到了,心窝里被猛然塞了一桶冰块儿似的:“怎……怎么了?您叹气什么?是不是……很严重?还能打针么?来得及吧?”
“怎么这么大才来?”王医生回到原位,“如果他真的是血友病,越早治疗越好,越大越拖延。”
江言气得攥拳:“他拖延症。”
“你也别太生气。”医生一眼就看出病人家属急了,“病人拖延是正常,我们见过得太多了。因为他们知道身体不好,如果不检查还可以掩耳盗铃,可一旦拿到真实的化验单,就证明他们的身体必须修复,会束手束脚,也意味着花钱。你不要埋怨他拖延,他是病人,很正常。”
“我没埋怨。”江言撒谎,他就是埋怨,“他现在这个症状还能进行因子注射治疗么?这个因子是不是有价格的区分?我们要最好的。”
“先别急,先化验。血友病的化验需要详细的血检报告,我现在也只能给你开血检单子。”王医生也没有怪他太着急,大部分家属都是这样,到了这里都希望一步解决,一站式开药。可是作为医生,他们不能这样做,要一步步来。
“好,您开吧,几天能拿结果?”江言又问。
“明天,明天上午这个时候你再来,拿着化验单找我。”王医生把小本给了他。
开了血检单,金丞站起来对着医生一鞠躬,然后跟着江言离开了。王医生每天要接待很多病人,看到这样大的病人现在才来就诊,心里非常不好受。他能理解病人对病痛的逃避,但如果是真的,那确确实实拖延了病情。
抽血过程很顺利,金丞很怕但仍旧不带挣扎地被抽了,然后压着针眼在休息区域坐着。江言拿出早餐来,让金丞先补充能量,同时拿出手机开始计时,算着针眼愈合的时间。
“你……你饿不饿啊?你吃不吃啊?”金丞吃完了,还把能量棒递给他。
“不吃。”江言摆摆手,把棉签抬起来,一滴血珠还是渗了出来。
“你放心,我病得不重。”金丞反复强调,同时也是给自己洗脑,仿佛只要洗多了就能变成事实。
江言点头,等到棉签下的小针眼完全不出血,居然用了12分钟。普通人压半分钟就好了,金丞居然这样久。
又休息了半小时,金丞再次开始就医之旅,跟江言去了耳鼻喉科。流程和刚才一样,江言负责和医生沟通,医生拿着专业机械进行检查,当灯光压在耳洞上时,金丞的耳朵被罩得很暖和。
结果还是一样,医生并未在耳道内检查到外伤和病变,灯光反应也非常好。江言谢过医生,开始后悔自己那天都到了金丞家了,为什么没冲进去给金昭一个大嘴巴?
看来自己做人的底线还是太高了!
那么高的底线有什么用?屁用没有!必要时刻道心可以降低标准。
都检查完毕已经到了中午,江言在附近找到了麦当劳,带金丞进去吃饭。金丞大口大口咬着巨无霸,用来补充他被抽走的血液,江言则拿出手机,先给白洋和陶文昌发了信息,告诉他们检查完了,再打给陶含黛。
“喂,你们那边怎么样?”江言放不下另外一头。
“我们这边……挺好的。”陶含黛回答,看向了旁边的妹妹。
“师父吃饭了吗?怎么样他?”江言又问。
“吃了吃了,早饭和午饭都吃完了,今天精神还不错。下午要是天气好,我们带他晒晒太阳。”陶含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