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山月摁了摁耳朵，说道：“你真是死了这么多次还不懂得尊重女人，被你这样丑陋怪物夸善良温柔顾家，真是侮辱了我的耳朵，比起这些利他型的好品质，我还是更希望我能对得起恶毒两个字。”

杨泰清一愣。

山月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它的胳膊，说道：“其实我也很喜欢吃变异物呢，胳膊最美味了，掰下来听着骨头的脆响，搭配湿漉漉的黏腻血液，再蘸点脑浆，味道绝了，尤其是男变异物，最适合生吃了。你不会这么小气不让我吃吧，反正就一条胳膊，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要求我办事吗？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吗？哦，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山月对其他三位领导说：“你们劝劝它，你们都是当过领导的变异物了，连点职场情商都不懂，是怎么当领导的？是靠油腻的头发还是这张在臭水沟洗漱过的嘴？”

其他三个领导生怕山月要他们亲自掰断胳膊蘸脑浆生吃，一统战线，劝说杨泰清：“不就一条胳膊，没了又不会死，你还能再生呢。”

“对，就一条胳膊，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了前程你就忍一忍。”

“是神主选中了你，这是你的荣幸，一条胳膊换未来，大把人等着这个机会。”

……

这些话在杨泰清听来，却分外刺耳。

他们也曾经对时夏说过。

“不就摸一下，摸了又不会死，你怎么这么小气？开下玩笑都不行吗？”

“对啊，小夏，就摸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了前程你就忍一忍。”

“别人杨总还看不上呢，看上你是你的荣幸，换别人摸一摸能得到重任，你信不信那些男员工都巴不得等着这个机会。”

当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直到现在，被劝说的人换成了他，而主宰他人前程的又变成了一个女人，曾经称兄道弟的三人也变了嘴脸。

杨泰清人生头一回感到了来自周围的恶意，哪怕是一次又一次地成为怪物的食物，他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助过。

他仿佛变得很渺小，谁也可以轻易拿捏他的生死，甚至会将他的生死与尊严当成玩笑一样。

杨泰清竟在这种时候，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时夏的心境。

第22章

杨泰清思考过后, 迅速选择了滑跪。

杨泰清眼睛眨也不眨地掰断了自己的一条胳膊，毕恭毕敬地递到了山月的面前。

山月没有接，问其他三个领导：“你们觉得缺了点什么？”

“啊, 我知道, 差了点血, 老杨啊, 蘸点血啊。”

“还有脑浆，你也真是的, 听话都听不清楚, 刚刚神主说了，它喜欢蘸点脑浆，你都拆了一条胳膊, 再弄点脑浆吧。”

“换条胳膊吧, 男左女右, 神主说了男变异物生吃最好吃了, 你听话不能只听表面, 要听深层意思, 你应该换成左胳膊。”

山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互相谄媚巴结她的面孔,内心只觉丑恶到了极致,她没表现出来，而是一副看戏的模样,看着杨泰清，说：“是啊，听话不能听表面,换条胳膊吧，我不喜欢右胳膊。”

杨泰清这会儿哪里还会不清楚，眼前的女人就是故意的。

她也许根本没想过要帮他们。

可是清楚又能怎么样？

在这个变异时代里, 等级高就掌控了话语权。

杨泰清又一次选择了滑跪。

他把另外一条胳膊也掰断了，还捅穿了脑子，蘸了脑浆，将血淋淋的左胳膊递到了山月的面前。

杨泰清把姿态放得很低，他说道：“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时夏，是我太过愚蠢太过自负，是我脑抽，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以后不会再犯了，希望神主可以原谅我过去不懂事的行为，只要神主愿意帮我们对付时冬，我们四个都愿意跟随您，遵守您的规则，坚决拥护您的领地。”

其余三人纷纷附和。

杨泰清的语气分外诚恳，仿佛经历了这样的境况后，感同身受，终于深刻意识到了自己过去是多么的离谱与过分。

山月无动于衷。

她忽然笑了下，说道：“不，你不知道你错了，哪怕你和时夏处在一样的境地，你也不会感同身受，你只会惶恐和害怕你的滑跪行为换取不到你想要的结果，你不会反思你的错误。你甚至不觉得你是错的，你最多只会庆幸一件事，你不是时夏，你不是女的。”

山月她很清楚一件事，像他这样迅速滑跪的态度，就知道他是个再精明不过的男人。

他得到了太多这个社会为男人带来的好处了。

他除非从一出生开始就处于这个对女人不公的环境，否则他永远不能彻彻底底的感同身受职场对女性的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