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聆听怪谈诡则[无限](403)
盛天原低声斥责;“我哪里清楚?这是保姆的问题,那天的事我们都没有想到, 现在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边上那人听了一会,抬手制止道:“停一下, 你们的家事留到之后再慢慢谈论,没人拦着。”
他把手里绑好的一圈花边递给盛天原:“你不聊真相,没关系, 但你不是要来帮忙吗, 这里很快就布置完了, 先把这个挂到舞台上吧。”
“最顶上。”
盛天原接过花。
花边过长,尾巴拖到了地上,他抬头看着对方冷漠的模样, 张了张口。
那人:“怎么?”
最终盛天原什么都没说,他沉默着转身, 踏上了四角梯。
梯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十分不稳。
盛安桐的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他看着盛天原攀着梯子, 一点一点爬上去,一手支着,一手把花边挂在顶端。
他站在梯子边缘,抬手去扶,如生怕盛天原从上边跌下来一般,仰头看着。
然而盛天原撑得很稳。
他很快就把最后一道镶嵌好钩子的花边挂好,借剪刀将多出来的部分裁掉,扔到地上,落到盛安桐的脚边。
于是这片黑白的幕上,就只剩中间用于摆放遗像的地方还未布置,花圈中间空空的,一片白。
盛天原扭头询问效果如何。
范意抱臂定了一会儿,出口道:“看着不错。”
盛天原这才察觉到范意的存在:“小意?”
范意站得较远,此时多上前了两步,细细观摩了一番。
他慢悠悠地反问:“到底是谁教你们这么干的?”
盛天原站在最顶端,听到这般不尊重长辈的发言,皱眉道:“小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范意说,“就是觉得,路白月和盛青禾一定会非常感动。”
盛安桐扶住四脚梯的手倏然一颤。
他难以置信地扭过头,迎上范意平静的目光,心脏狂跳不止。
范意丢下这话,就转身扯了扯叶玫的衣袖,用气音轻轻道:“我们走吧。”
盛安桐撒手,叫住人:“等一等,范……临昕橘!”
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妹妹的名字?”
范意没停,背身挥手:“自己想。
盛安桐抿唇。
问出这话,盛安桐自己都底气不足。
还能有什么可能。
要么是盛青禾在怪谈里留下了线索,要么……
就是盛青禾亲口告诉的范意,以诡物的身份。
听到他们的对话,盛天原也意识到不对。
他匆匆想要留人,急忙往梯子下级踩,架子抖得一晃一晃的。
盛安桐反应过来,扭身想把架子扶稳,却忽然被身边的一簇花边绊到,身体瞬间失衡,手上将梯子狠狠一推!
范意猛然回头。
等盛安桐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摔在了地上。
原本布置好的背板轰然倒塌,他被范意拽到一边,四处是滚滚的烟尘,被扬飞的花瓣,泼了他个灰头土脸。有好些人放下手里在忙的活,急忙赶来帮忙,在嘈杂声里,盛安桐嗅到了浓浓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是血。
在盛安桐推倒四脚梯的瞬间,盛天原第一时间抓住了背板上的花边。
这是人在失衡时的本能反应——总想碰到一些什么,抓住。
可这舞台本就是粗制滥造的产物,背板的主材料是木头,面宽而笨重,底座又小,没有好好固定。
盛天原这一抓,没把花边扯下来,反倒让整个背板倾倒。
背板重重一砸,舞台的地板瞬间破碎,裂开小洞与细碎的木刺,扎入盛天原的皮肤,让他继续往下摔,撞在底部堆放的,临时拆下来的竖立钢板上。
如果不是范意反应及时,在千钧一发之际奔来将盛安桐拽开,离得近的他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他会被一同碾压。
被舞台掩盖的人,是肯定活不了了。
如果只是碾压和坠落,尚还有一线生机,可盛安桐看见了,背板顶端散落的大钩子正中盛天原的太阳穴。
旁边有目睹了一切的人推了盛安桐一把,指责道:“你说你扶那个梯子干嘛?老盛走过的工地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梯子稳不稳他自己不清楚吗——还不来帮忙!”
不,不是我。
盛安桐想,都怪范意,说出那种话,让他心绪不宁。
不然他也不会踩到花边。
他清楚自己在推卸责任可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如何抑制自己心底疯长的恐惧心情。
“是这样吗?”
诡物含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盛安桐一个激灵。
“可是十几年前,也没有人干扰你的心神呀。”
昨日来过的声音再次出现,徘徊在盛安桐的身侧。他跪坐在原地,身上一阵接一阵地发凉,愣愣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