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诚像是没看出他的痛苦，只抬了下眉，示意他继续。

“梁诚…”孟凡踌躇几秒，组织好语言，终于把压在心底两个月的话说了出来，“我不想和你离婚。”

他心跳很快，小心翼翼地观察梁诚的反应。

可是，梁诚面上并无波动，只是敲击桌面的手指悄悄停了。

空气静得吓人，无边的安静化成冰凉的井水快要淹没孟凡的鼻腔，他剧烈的心跳在听到梁诚下一句话时，瞬间跌落谷底。

“说完了吗？没说完的话麻烦快点，我等会还有个会。”梁诚看了眼腕表，眉心一直轻拧着，像是很不耐烦。

孟凡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梁诚。

眼前的梁诚令他如此陌生，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对于他的服软，梁诚也会有无动于衷的一天。

原本他以为，他在梁诚面前永远都是特别的存在，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梁诚都会原来他，都会一直爱他。

可是，梁诚为什么如此冷漠？

冷战两个多月，他都主动向他示好低头了，梁诚还想让他怎么样？

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孟凡眼眶一下就红了。

梁诚却跟没看到一样，绕过他准备走。

擦肩而过时，孟凡拉住他的手腕，声音带着哭腔，隐忍着怒意、委屈和悲伤等各种情绪：“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孟凡问出这句话时的嗓音都在发抖，害怕他说是，又害怕他说不是。

真的爱怎么会对他说这些话，不爱又为什么要给他念想。

梁诚视线落在他泛红的眼角，如果是以前，孟凡哭成这样，他早就把人搂进怀里哄了。

可是现在，梁诚却无动于衷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冷漠得像个无情的机器，以前的所有都像是伪装。

“是你想要我怎么样？又不想被人管，又不想离婚。孟凡，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最后一根手指落下，梁诚头也不回地朝门走去。

眼泪再也藏不住，接连不断地从眼眶落下，垂直砸到地毯，无声地浸没在一片毛绒中。

“梁诚，你现在一点都不像爱我的样子！”

“你根本就不爱我了对不对！？”

第67章 偶遇

梁诚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办公室，放在门把上的手缩紧，他没有转身，只微微偏过头，从孟凡的角度只看得到他冷峻的侧脸。

梁诚垂着眼睫，挡住了眼底的情绪，嘴角没有一丝弧度，宽大的肩背就像一堵墙，是让孟凡撞了无数次也回不了头的南墙。

“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梁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现在这样不就是你当初想要的吗？”

“不，不是…”孟凡哽咽着说，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孟凡，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你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没有人照顾你管你。”

“不是，真的不是——”孟凡急忙道，“我没有不习惯。”

“那是什么？”梁诚问，“你难道喜欢我管着你？”

孟凡语塞，说喜欢，那必然不可能，但也没达到讨厌的地步。

见他不说话，梁诚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回去吧，别来找我了。”

留下这句话，梁诚再没说什么也不打算听他的话，推开门走了。

门锁闭合发出轻微响声，办公室里只剩孟凡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

孟凡眼前越来越模糊，画面都在不规则地波动，滚烫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淌。

梁诚此时离去的背影和当初在民政局门口时重合，原来从那时起，梁诚留给他的就只剩冷漠的背影，连说话都不愿意回头来正眼瞧他。

孟凡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他双腿发软，缓慢蹲下身，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

梁诚为什么那么绝情？

以前小学时，连秦芬都说梁诚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就算上中学他到了叛逆期，时常和梁诚吵架顶嘴，梁诚也从来没有用这么眼神看过他。

梁诚明明还偷偷藏了他那么多东西，像秘密一样锁在房间，明晃晃的掌控欲和占有欲，此刻却真的像一个“前夫”，说不在乎就不在乎，说不爱就能不爱。

梁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陶子奕一个人在车里，等了快两个小时孟凡都还没下来。

手机不断弹出江月的通话请求，陶子奕看得心慌，咬牙摁熄页面，烫手似地扔到一边。

他焦急地朝大楼门口张望，时不时有下班的人出来，但就是不见孟凡的身影。

现在已经七点了，孟凡再不出来，今晚上怕是难跟江月交差了。

他苦恼地挠挠头，不注意又扯下好几根头发。

他忧愁地叹口气，发觉从上上个月开始，他掉头发的数量至少是以前的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