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4)
“去看一眼陈誉。”闫驰说,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惦记陈誉。
张士霄懂,所以他找了个轮椅推着闫驰上了楼,他怕他亲爱的表哥再让人用担架给抬下来。
已近深夜,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轮椅轧在地板上轻微的轱辘声,闹鬼似的。
闫驰并不知道陈誉在哪间病房,他们只能一间一间的找,闫驰坐在轮椅上,海拔比较低,找人这样需要一点高度的事情全权落在张士霄身上。
张士霄一间一间从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窥视,小声问闫驰:“七年不见,我都忘了小金豆长什么样了,万一没认出来怎么办?”
闫驰说:“没有万一,你一眼就能认出来。”
张士霄说:“提供几个线索吧,万一错过了,还得返回来重新找。”
“很白。”闫驰说。
张士霄嗯了一声,小金豆从小就白。
“腿很长。
小金豆是跳舞的,腿确实长,而且直。
“长得好看。”闫驰说。
能不好看吗,你看人家一眼,魂儿丢了这么多年。
“鼻梁很高,睫毛很浓,眼珠很黑。”
“不要重复没用的信息,这个可以列入长得好看那一栏里。”张士霄说。
闫驰想了想,说:“锁骨中间有颗痣,比蚂蚁还小,褐色的。”
张士霄没说话。
“屁股上面俩腰窝,贼性感,贼可爱。”
张士霄:“……”
“脚指头像珍珠一样,爽的时候会蜷起来……”
“闭嘴吧。”张士霄打断他:“接下去该打马赛克了,你他妈……我找到了。”
张士霄拖着轮椅倒了回去,停在一个病房门口,他非常直观的感受到闫驰说的那句:你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哪是个人,这是一樽玉。
玉一样的陈誉静静的躺在单人病房里,整个房间只有门口亮着一盏暖白的灯,月光通过大落地窗铺在他身上,他看起来马上就要飞天了。
“飞你妈,你能不能说的好听的?”闫驰不乐意了,艰难的从轮椅上起身。
“我的意思是说,他像个仙女儿……仙子一样,难怪给你丫迷的神魂颠倒的,我一个大直男都差点儿弯了。”张士霄说。
“你可以滚了直男。”闫驰面无表情的说。
张士霄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我又没真弯。”
没遇到陈誉之前,闫驰也直。
直男张士霄推着轮椅滚了,闫驰轻轻压下门锁,他的心跳的厉害,原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勇抬脚走进去。
陈誉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踏入了自己的领地,这样闫驰想到第一次翻他们家窗户时的场景,那是少年时代的陈誉,他偷偷亲了他的额头。
然后被赏了一个耳光。
当时路灯都亮了。
他慢慢走了过去,在叫醒与不叫醒之间犹豫徘徊,不叫,可以多看两眼,叫了……八成又是让他滚。
闫驰跟狗一样听话,让滚就滚了,一滚就是七年。
闫驰美滋滋的想,这七年他只是没让陈誉看见自己而已,其实他的演出一场没落的去了,门票一张没少的存了一整盒,和他第一次代言时穿的那套高奢珠宝,一起锁在保险柜里。
要不就这样瞅他一会儿吧,闫驰慢慢的挪了过去,认认真真看着陈誉的睡颜,比镜头里的还好看,他们根本拍不出他的美。
要不……亲一口吧?
大不了再被打个耳光,反正也没人看见,他的手那么软,打一下也不疼。
闫驰俯身看着他,着魔了一样,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叮咚……四、十、二、床呼叫……叮咚……四、十、二、床呼叫……”
护理站响起呼叫铃的同时,陈誉睁开眼睛,同一时间病房响起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闫驰捂着左脸……还没亲呢!
天杀的四十二床。
陈誉一把把闫驰推了出去,闫驰后腰剧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好悬没腿一软坐到地上,陈誉打开床头的开关,房间登时大亮。
闫驰扶腰站稳,抬手挡了一下刺目的灯光,手掌移开时看到陈誉惨白的脸。
他靠在床头大口喘气,额角沁出冷汗。
“是我是我,你别怕。”闫驰说。
陈誉喘着气看他,没说出什么话。
是你才可怕吧,强|奸|犯。
闫驰自嘲的想着,嘴角挤出一个微笑,脸色比陈誉还要惨白,一半是因为疼的,一半也是因为疼的。
一个在身,一个在心。
“……你还好吗?”闫驰没话找话:“要不要喝点水,我给你倒。”他挪了过去,伸手去拿床头桌上的水杯。
“不用了。”陈誉淡漠的开口,声音沙哑,张小花说他吸入了太多的浓烟,声带受损,万幸没伤到其他内脏器官,不然现在只能去ICU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