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之以禽(127)

那么小,醒来时哪里受得了那样的痛苦。

何老爷子和沈兮父母这三天来天天都来看小漠,靳尘下了班也赶过来了,林见欣也在这边陪了几天,两人对小漠的感情,并不比她这个当母亲的少。

因为小漠意外受伤的事,沈兮在宇尘的工作便算是这么结束了,之前还想着做完这个月,和策划部新任总监把工作交接清楚,但现在小漠住着院,她也不放心走开,一个电话过去,也就算是这么辞职了,等小漠醒来再抽个空回去把后续的工作交代清楚。

夏泽周一本来要飞一趟新加坡参加一个工程项目的签约,但因放心不下沈兮和小漠,改让苏靓代由他出面,自己留下来陪沈兮。

陶水莲这两天都随何老爷子来看小漠,虽帮不上什么忙,却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只是这份心意里,不知是在为何星赎罪还是想着为何星继续求情。

何星还被关在拘留所里,夏泽请了律师,最近已经开始准备起诉的事,有意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小漠的医疗诊断报告以及家里凌乱的一切将成为有力的证据,而何星那日带上门来的几个小混混,不知被夏泽用什么手段收买了过来,他们的堂上供词将让何星逃不开至少三年的牢狱之灾。

那天医生那番做好心理准备的话,满心的愤怒让她恨不得亲手毁了何星,只是几天下来,看着陶水莲一双整日泪汪汪的眼睛,心底最初的那份坚定竟有了一丝动摇,但看着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小漠,沈兮却不甘就这么放了何星。

因而这几天来,每每对上陶水莲欲言又止红肿的双眼,沈兮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避开,她不开口提,她便也不开口问,彼此都心照不宣地不再去碰触关于何星的话题。

此时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郁,或者说,自小漠受伤以来,这里的气氛便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放松。

所有人都这么看着躺在床上几乎被绷带裹得看不到脸的小人儿,没一个人说话,虽医生已说过恢复良好,但是多日的昏迷不醒还是无法让人乐观得起来,只能将心底的担忧化作此时的沉默。

连着几天都在这样的气氛下,特别是此时盯着小漠那张平静的小脸,想象着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或是他醒来时要忍受的那些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整颗心就揪疼得厉害,连带着呼吸也带着微微的疼,被那种若有似无的揪疼撕扯着心脏,沈兮在屋里有些受不住,淡淡朝众人留下一句“我出去走走”便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望向门口的那道虚弱许多的身影,却也没有谁出言阻止。

小漠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小漠几乎成了沈兮的全部,如今小漠这样子,她还没倒下已是万幸,连着不眠不休地守在小漠病床外强撑了这么多天,确实该出去透透气换换心情。

“我出去看看!”夏泽看着沈兮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口,朝众人道了声后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沈兮在医院下面的花园里随意走着,初春的天气依然带着刺骨的寒冷,冰冷冰冷的北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刮着脸上细嫩的肌肤,微微刺骨的冰凉,却莫名地让心底的抑郁消散一些。

寒风从衣领灌入身体的时候,寒意一阵跟着一阵,沈兮不得不搓揉着双臂缩着身子已抵挡这刺骨的冰寒。

一件犹带着体温的大衣从身后落下,紧紧披上了她身上,熟悉温暖的气息萦绕而来。

沈兮没有回头,只是将衣服拉紧,淡淡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不放心你。”夏泽淡应着,替她将衣服稍稍裹紧。

沈兮微微扯了扯唇,但很快隐去,“我没事。”

“我知道。”夏泽应着,往静谧的花园望了眼,“一起走走吗?”

“好!”沈兮无异议地应着。

“这几天很冷。”与她一前一后地在这院子里走着,夏泽很是随意地聊着。

“嗯。”

沈兮轻应,也说不准此时与夏泽算是什么关系,似恋人非恋人,似朋友却非朋友的感觉。

自那日吵过之后,那两天的互不搭理,无形中已将彼此推远。

若非因为小漠后来的意外,她与他大概也就这么形同陌路了。这几天来,他为她和小漠做的她都看在眼里,也感动在心里,只是那日彼此都那么绝然地转身之后,以及那两天的互不搭理,她却已不知道,他所做的,是为小漠,还是也因为她。

当日冲动下把话说绝了,现在却已拉不下脸回头乞求什么,只能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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