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常来,就坐在以前的那个位置上,点的也是你以前常给他做的几道菜,有时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真的吗?”玉麟一怔。
“怎么,他没和你说?”陶思仁问。
玉麟但笑不语。
算计
渐渐地,玉麟常会去餐馆帮帮忙,也只有在那时他觉得自己是全身心放松的,没有拘谨,没有限制,只是单纯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天,玉麟工作完已经是傍晚,虽然很累但还是莫名地想去餐馆。
正巧,乔岫藩也在餐馆,照例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地吃着蟹,静静地,专心致志地吃着。
玉麟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感应似的,乔岫藩抬起头,看见了玉麟,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讶和几乎不能察觉的喜悦。
“玉麟,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时候会来。”玉麟笑笑,不能抑制心里暖流起伏,看着依旧穿着骆驼色毛衣的乔岫藩,直觉的暖意浮现。
“要一起坐坐吗?”
玉麟笑着坐下来。
乔岫藩看着玉麟,低低地笑出声来。
“笑什么?”玉麟问。
“我在想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单独地坐在一起了。”乔岫藩有些感慨,“你现在是越来越忙,我倒还有些偷闲的功夫。”
玉麟微微耸耸肩,苦笑:“这样的忙碌是我不喜欢的。”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由不得按我们喜欢的做。”乔岫藩边说边夹着通红的蟹肉。
“少吃点,你肺不好最好别碰这样辛辣的东西。”玉麟轻轻皱眉,一手探过去按住乔岫藩握筷子的右手。
乔岫藩一楞,随即笑笑。
“好的,听玉麟的,不吃。”
玉麟垂下眼眸,慢慢缩回了手,搁在桌子上,又觉得有些不妥便拿到桌下顺手绞起白色的桌巾。
这样孩子气的小举动也只有在乔岫藩面前才会不自觉地流露出。
“你常来这里吃饭吗?”玉麟问。
乔岫藩点点头。
“没想到乔大哥会常来这里。”玉麟微微笑笑。
“我自己也奇怪,好像和这里有感情似的。”乔岫藩也笑笑,“也许是玉麟曾经待在这里的缘故。”
话说完,乔岫藩也自觉一丝尴尬和突兀,微微笑笑,随即埋头拣菜吃。
玉麟还是用手绞着桌巾。
两人静默了很久,周围大扎大扎的啤酒,吃得油光瓦亮的客人,一派人声鼎沸的环境和他们形成强烈的反差。
乔岫藩吃完,放下筷子。
“玉麟要不要一起走走?”
玉麟摇摇头。
“那算了。”乔岫藩笑笑。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夜风立刻哗哗得如小蛇一般窜进来。
“冷吗?”乔岫藩反射地拍拍玉麟的肩膀。
玉麟摇摇头。
“回去早点休息,看你嘴唇有些苍白。”乔岫藩嘱咐。
“好的。”玉麟依旧笑笑。
回去的路上,玉麟一直想着乔岫藩温和的笑容,在他心里乔岫藩一直像是冬日里的暖光一样,只要一出现,自己的心里就变得暖烘烘的一片。
自己对乔大哥还有感情吗?玉麟是不太确定的,毕竟时间已经过去近两年了,两年里,自己似乎过着麻木,迟滞的生活,那样惯性的思维,惯性的情感已经使自己无法辨别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但是每一次看见乔岫藩,心里依旧有蛰伏的悸动浮现,无奈的,不可避免的。
玉麟终于相信有些东西是不会被千篇一律的生活模式同化,湮没的,他对乔岫藩的感情就像是体内一颗独立的瘤,着床在属于自己的土壤里生存,难以消逝。
边走边想,很久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家门口了,玉麟叹叹气,为刚才自己失神的想象苦笑。
玉麟明白自己已经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有了婉婉,有了工作,有了个固定的应酬斡旋的圈子,自己只能那样地生活下去。
至于那个表面被粉饰得金碧辉煌的圈子实则掺杂着最冰冷的人情渣滓。
不知是谁传开了消息,杜勤鹤的女婿总是会偷偷地到城东的一家小餐馆去,有人亲眼看见他系着围裙端着菜盘子笑盈盈地招待客人。
大多人当笑话来听,纷纷摇头说怎么可能的事,分明是认错了人。
胡士凡除外,他抽着烟,一手摸着自己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心里揣摩着,关于玉麟的举动,他像是浑身长满了小眼睛,时刻关注,监视着。
阴阴地一笑,他拿起手机拨了号码派自己的手下小陈去调查此事是否属实。
第二天,小陈便赶到陶大叔餐馆,挑了个位置慢悠悠地坐下,象征性地点了一些菜,细嚼慢咽,眼睛却四顾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