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清景是微凉(183)

是的,这样对谁都好。

“哑巴我给你带皮蛋瘦肉粥来啦!”小疯子的声音永远都比他的人先到,即使被白衣天使告诫N次医院里不要大声喧哗。

病房门很快被推开,小疯子和周铖一前一后走进来——最近几天他俩都是一起来送饭。

“怎么想起来买粥了?”接过小疯子手里的外卖盒,我随口问。

“哑巴想吃啊。”回答倒是很痛快。

我纳闷儿,努力回想也没有相似片段:“花花啥时候说了,我怎么不知道?”

小疯子切了一声:“凭什么我俩说啥你就必须得知道?你是太上皇啊?”

我被堵得这叫一个哑口无言,再看病床上那位,虽然眼睛看向别处,可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

得,你们都是爷。

“下午能办出院了吗?”周铖问我。

“嗯,”我点头,如实回答,“大夫说可以了。”

周铖笑得微妙:“看来你不太乐意。”

我耸耸肩,没什么好掩饰的:“多观察一天就多放心一点儿。”

那厢小疯子完全不理会我俩,已经开始自顾自地问花花晚上想吃啥了,还振振有词:“之所以买粥就是为了让你留着肚子晚上好好吃!”

娘的,你不说是花花要求的吗!

趁那俩人聊得欢,我拎着粥走出病房,奔赴住院部大厅的微波炉。

说起这微波炉也算是住院部的宠儿了,因为只此一台,于是每天都有无数患者家属在它面前排着队,场面之壮观堪比买火车票。

好容易热完粥,已经二十分钟后了,我小心翼翼捧着战果返回,却看见周铖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我也很自然在病房前停下来,奇怪地问:“怎么了,干嘛在外头坐着?”

周铖没说话,反而伸出手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下意识闭嘴,这才发现病房的门虚掩着,而小疯子正在和花花说话。

小疯子的声音不大,但因为清亮亮的,所以很容易从嘈杂的环境音中剥离出来。

“……你知道就好,本来就是嘛,冯一路凭什么找你啊……”

我呼吸一窒,接着心脏便狂跳起来。

“人家又不是没女人要。女人什么样儿你知道吧,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你有啥?”

“哦对,女人还会怀孕。得,冯一路要是跟了你这辈子得清净死,整个一提前步入夕阳红!”

……

我克制不住地抬起手,想推开门冲进去踹小疯子两脚,有你个死孩子这么说话的么,怎么难听怎么说,怎么伤人怎么来,尼玛故意的吧!我什么时候嫌花花不能说话了?我什么时候嫌花花太安静了?他是我弟,我就是这辈子照顾他我都甘愿,我……

不,或许在中心思想上容恺是对的。兄弟互相扶持和男女过日子是两码事,花花要的和我能给的不一样。

如果容恺残忍的说法能让花花清醒,那就由他说去吧。

花花一定会难受,很难受,但是难受死不了人,不是么?

伸出去的手慢慢收回来,握成了拳头。

心拧得厉害,我张开嘴,慢慢的深呼吸,一下,两下,似乎没那么疼了。

恍惚间,我看见周铖笑了下,轻轻的,略带嘲讽。

“你这人啊,”他低声说,“热心起来石头都能捂化了,可真要比绝情,也够狠的。”

花花出院后在家休息了两天,便重新回到饭店,虽然我并不赞成,可也没太过阻止,因为我现在有点儿害怕面对他,这是实话。往往四目相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讲些废话,或者一点儿都不幽默的玩笑。周铖和小疯子对我的态度没任何变化,这让我很欣慰,虽然他们心里可能已经把我定位成冷血无情的人渣了。

于是总结起来,大家都表现得很正常,除了我。

这天晚上我把饭店的流水账拿到小疯子卧室让他帮忙整理,放下账本准备离开时,他把我叫住,然后诚恳地请求:“你能别总老摆出一张对不起全世界人民的愧疚脸吗?”

我已经快憋疯了,索性关严实门,坐到他身旁求教:“我也不想,但心里就是有那么股劲儿过不去。”

小疯子挑眉:“什么劲儿?愧疚?”

我不知道,但除此之外又没别的解释:“可能吧。”

“其实大可不必,”小疯子耸耸肩,“要我说,你的愧疚可能更多的来源于对花花的最初印象,与现在无关。”

“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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