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的嘴唇有些干,易恪站起来,在餐台前拆开一盒普洱茶包,又按下烧水壶的开关。
“所以他们两个人……真爱啊?”过了一会,庄宁屿看向易恪,“毕竟按照你的说法,这些照片已经上升到了灵魂共鸣的高度。”
“就算不是真爱,他们至少也在某个层面上能达到精神统一。”易恪端过来两杯热茶,“我们都认同一件事,尤红绝对不是一个容易被骗的恋爱脑,如果童一帅只是单纯为钱接近她,那她不会把两个人的照片摆在卧室这么私密的位置。”
庄宁屿同意他的看法。从房间的布置就能看出来,尤红多多少少有点精神洁癖,如果她真的已经动了心,应该不会允许另一方存在不对等的利用与欺骗。
卧室里Y型书架上的书目没什么异常,都是医疗相关书籍。即便已经做到了行业龙头地位,尤红也不忘时刻充电学习,这些事在她的日常采访里常有提及。从书籍上明显的阅读痕迹来看,还真不是空口立人设。
“尤途觉得童一帅和尤红八竿子打不着,但其实这两个人还是有显著共同点的。”易恪说,“他们都有一种严格到近乎偏执的,对美的追求。”童一帅自不必说,而尤红从事的行业直接就叫美业,当倾慕美的童一帅遇到制造美的尤红,会同频催生出尤途这种俗人看不懂的感情,也算正常。
庄宁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尤红会爱童一帅胜过爱她自己的事业吗?”
“应该不大可能。”易恪看着屏幕里利落精干的女总裁,“毕竟像我这样的顶级恋爱脑不好找……嘶。”
庄宁屿收回拳头,无视对方扭曲的表情,继续问:“尤红的死因是什么?”
“氰化物中毒后失足坠楼。”
“氰化物被凶手大规模投放到了哪里?”
“酒水。”
“尤红喝酒吗?”
“……不喝。”
事情的疑点就在这里。庄宁屿此前已经翻完了调查组送来的所有尤红专访,有不少报道都提到了她从不饮酒,以此来佐证这位女强人的高度自律,而且尤途刚才也说她酒精过敏。
易恪微微皱起眉,的确,按照尤红的性格和地位,来酒吧一掷千金却滴酒不沾,是有可能且合情合理的。那她在玩偶派对当天服下的氰化物,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而同样处于戒酒期的童一帅,尸检结果却和尤红截然相反,死因和氰化物完全无关,只在血液里检测出了极高浓度的酒精含量,说明他在酒吧起火时,处于深度醉酒状态。
庄宁屿继续说:“而且在玩偶派对时,童一帅依旧戴着面具,所以并不方便当众喝酒,要喝酒,他就必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比如办公室。但一个酒吧老板,在满店都是客人的狂欢派对上,不去社交,也不去欣赏他一手缔造出来的美丽盛世,却躲在三楼喝得人事不省,说不过去吧?”
“如果他当时已经当着客人的面,摘了面具呢?”易恪猜测,“会在店庆后正式摘下面具,这是童一帅早就给出的承诺。”
庄宁屿摇头:“不会,第一,他摘面具算大事件,客人肯定会拍照发社媒,就算不准拍照,至少也会有偷拍或者文字记录,但现在满互联网全无痕迹;第二,玩偶之夜只是派对上半场,更重头的贵宾之夜还没开始,他没必要这么早就揭面具。”
所以童一帅只能是在三楼喝的酒,而尤红坠亡于三楼露台,他们两个当时大概率在一起。
庄宁屿伸手按住眉心,按了一会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易恪:“话说回来,你的那些朋友,应该正好就是银·Bar的目标客群吧,他们还好吗?”
易恪嘴角一抽:“承蒙挂念,都还健在。”
第25章 玩偶派对7
八年前的易恪还不够十八岁,五年前的易恪也就勉勉强强刚摸到二十的边,他高中大学都没在锦城上,是真没去过银·Bar,不过朋友圈里倒能找出几个这家酒吧的VIP。易恪取过桌上文件夹,从里面抽出几张纸递给庄宁屿:“在我进规则区之前,已经让人帮忙去打听了,这是他们刚整理好发过来。”
玩偶派对那晚,二楼VIP席处于关闭状态,所以这几位富哥富姐才侥幸逃过一劫,得以继续酒地花天地“健在”。庄宁屿接过那叠A4纸,第一眼扫过去,只见上面写得密密麻麻,当下虎躯一震,还以为自己拿到了多么了不得的详细线索,于是精神抖擞虔诚阅读,一分钟后,他茫然抬起头:“这都什么鬼东西?”
“我提的要求,”易恪理直气壮地说,“让他们每个人必须写够三千字。”
三千字,高考作文才八百!富哥富姐们试图反抗,然未遂,易恪对于他们的统治力可谓是碾压性的。毕竟纵观整个圈子,眼下也就出了这么一个学习好,体能好,品行好,不黄不赌不毒不盲目创业,也不和兄弟姐妹争家产的绝世道德模范,这哥对人生有着极度清晰的完整规划,一毕业立马“哐哐”考试光速端上铁饭碗,进化程度直逼S,入职成绩门门全优,下班就去逛书店,甚至还会自己在家荤素搭配搞烹饪。在长辈眼里,完全就是白月光级别的存在,和年画里抱红锦鲤的光屁股福娃一个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