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到了医院去急诊挂号，分诊的护士看周司杨精神头不错算不上急症，就让他们去挂个创伤的号然后排队。

周司杨身上什么证件都没带，他把电子社保卡翻出来把手机都给了钟自瑜，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钟自瑜也没说什么，接过来就去挂号窗口了。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挂号单据回来，把手机还给周司杨，又伸手扶着他去创伤诊室。门口等号的时候钟自瑜一直电话不断，听起来都是工作上的事，看来这个时间他还没到下班的时候，直到叫了周司杨的号，他才匆匆挂了电话跟进诊室。

一进门就看到坐诊的女医生正站着居高临下地冲周司杨嚷嚷。

“你又干什么去了？”隔着口罩都能看到女医生生气的表情，“骑车？骑什么车？我这就给小叔打电话你等着挨骂吧。”

钟自瑜一时愣住，往前走了两步试图插话，医生也注意到了他，抬起头来打量他一番，大概看他不像有事的样子，才撂下一句等叫号。

“这是我朋友，陪我来的。”周司杨赶紧接话，“真姐你别你别喊了，给我留点面子。”

钟自瑜站着没动，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猜这医生大概是周司杨的亲戚或者朋友。

果然，周司杨接着就介绍了:“自瑜，这是我大伯家的姐姐，真姐，这是我朋友钟自瑜。”

周司真鼻子里哼了一声，坐下来弯腰去看周司杨腿上的伤，然后一边带上一副新手套准备处理伤口一边抬头瞟了钟自瑜两眼:“什么朋友？新男朋友？”

“啊你说什么！”周司杨猛地提高了音量把周司真的尾音盖了过去，“啊......真姐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家医院啊，你不是在另一个院区吗......啊疼！”

钟自瑜不露声色地挑眉，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墙边，注视着周司杨喊痛求饶，而周司真全然不怕被投诉地对自家弟弟下狠手。钟自瑜看在眼里忍不住幸灾乐祸，本来他心里还因为有些愧疚不好对这小子的苦肉计说什么，现在有人替他出口气了。

伤口处理好又打了一针破伤风，病人很多周司真忙得很，不耐烦地催周司杨快走，然后一秒变脸给了钟自瑜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挥了挥手说添麻烦了。

去停车场的路上钟自瑜又接了公司来的电话，他让周司杨先上车，自己在车下把电话接完，一回头就看到周司杨隔着车窗玻璃正看着自己，对上眼神后还立刻露出一个笑容。

“我得回公司，他们等我签字。”钟自瑜简短地交代。

周司杨自然有些失望，但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说了句“没事”，然后把手摸向车门准备下车，说他自己叫个车。

鬼使神差地，钟自瑜抬手就把车锁落了:“我没骗你，真的在等我。”

周司杨看看没开成功的车门，又扭头看着钟自瑜眨了下眼睛:“我也没骗你啊，我姐刚才不都说了没啥大事，我自己打车就行真的没事。”

钟自瑜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落车锁的动作太草率了，他握着方向盘，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叹自己寡断，叹周司杨那双眼睛让人狠不下心。

“那......我和你一起去公司？我在楼下等你签完字？”周司杨试探，手已经收了回来，刚才的失望也不存在了，“看起来你看我可怜同意和我吃饭了？我姐下手是真的狠，疼死我了。”

钟自瑜收回目光，系了安全带准备出发:“可能半个来小时吧，然后吃完饭我送你回去。”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后备箱，“还有你的车，应该能放下吧，给你一起送回去，这几天你也别骑车了......”

“自瑜。”周司杨听他说着，忽然把他的话打断了。

“嗯？”钟自瑜侧过头来看他。

周司杨又盯了他片刻:“你为什么总这么紧张呢？你说和前任已经结束了，那我们的接触光明正大，即使你要拒绝我也能理解，可是我总觉得你整个人绷着，交朋友或者谈恋爱应该是开心的事情吧？还是我太主动真的给你压力了？”

“没有。”钟自瑜轻声回应，他在周司杨的问题之下忽然放松了许多，“我和你不一样，我......也没什么，就是感觉我们挺不一样的，不太习惯。”

是真的不习惯，周司杨坦然和刚认识的人说自己喜欢男生，甚至他的家人，也能那么轻松地说出“新男朋友”四个字。

和盛因在一起这么多年，走在路上连手都很少碰到。

“那不是正好吗，互补，不然吵架了谁道歉。”周司杨理所当然。

钟自瑜哼了一声:“我不和人吵架。”

“那多没意思？”周司杨依然有话说。

“那按你的道理，该谁道歉？你吗？”钟自瑜在转弯的间隙看了周司杨一眼，看他正一脸笑容地注视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