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夏一伦被羞辱得面色涨红，脖子处的肌肉颤抖。

白魂把头一歪，吊儿郎当地说：“不知道。我们分手了，嗯……互相甩的对方。”

夏一伦忍不住了，伸出手，攥住亮堂堂的银刀叉，戳了白魂的腹部十几刀。

“哈哈哈哈哈……”白魂完全不抵抗，边疼边笑，边闹边死，似是快活极了。

【白总是在干什么？】

【啊？这都看不出来？他是来找死的。】

【刚才称兄道弟，这会就反目成仇了？太快了吧？】

惊天动地杀人案，葬礼一下子变得混乱，穿着黑衣的客人失措地到处乱跑，比出圈的鸭子还乱。

幸雅远离人群，靠在松树下的餐桌边，贪了两杯甜酒，喝得微醺，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等明白过来时，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全身带血的夏一伦，趴在草坪呕吐大哭。

幸雅一瞬间反应：报警。

“喂……死人了。”

而崔瑜谨遵幸雅的“指示”，抬起厚重的花瓶，追在东张西望的真妈妈身后，给了真妈妈后脑勺几击，把她打昏了过去。

他营造着清白无罪感，一边着急地喊“来人啊，人晕过去了”——他还知道不会有人来关心的，一边把真妈妈往地下室楼梯拉。

【我的哥，你是不是理解错了？】

【雅子的开枪手势应该是玩笑，不是真杀人吧？】

地下室的锁早被幸雅换了，很顺利地打开。崔瑜累得半死，把真妈妈推进了地下室内。

砰！门关上了。

*

真妈妈晕了有十几分钟，醒来了。

她是重伤，气息奄奄，只剩下几口气。她先往门爬，求救着敲击了几下，但没惊动门外的人，而惊动了今安。

今安正拿膝盖顶着下巴颏坐着，听到动静，等了等，没见幸雅进来。

她觉得古怪，然后她闻到了血腥气，犹豫地皱皱眉，还是选择大喊：“啊啊！！”

真妈妈听到了今安的喊叫，往深处看，怀着一点点是楚萱本人在呼喊的期待，用留有的几口气，晕晕乎乎地往坑边走，哭泣地呼喊着：“女儿，女儿，萱萱，萱萱。”

今安听到了，魔怔了一般，跟着喊：“妈妈，妈妈，我在这里。”

真妈妈去到坑边，看到是今安，抑郁痛苦地痉挛，崩溃地跪倒着哭喊：“不是，你不是我的女儿。”

今安机灵地转转黑眸子，轻轻地吐字，甜甜蜜蜜地说：“我是你的女儿啊。”

“不是，不是，你们都不是啊。”真妈妈气得又哭又笑，“你们！居然还有个男孩装我的女儿！真是滑稽。为什么，为什么要伪装我的女儿啊？！”

【妈妈杀死了一个又一个伪装她女儿的别人家的女儿？】

【妈妈应该听听《演员》：“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

今安不辩解，她耍着疯劲儿，仍甜甜地说：“我是你的女儿，妈妈，我就是你的女儿啊……妈妈……”

隔了有半分钟，真妈妈晃了晃不甚清醒的头，虚弱地说：“你不是。我的女儿喊的妈妈，语调扁扁的，听起来像妈喵，我一听就会觉得那是我女儿。”

“妈妈。”今安夹着嗓子，模仿着扁扁的语调喊。

“不对。”真妈妈好像找不到主人的狗，疲倦地躺在坑边。

今安笑着，一直模仿着：“妈妈……妈妈……”

真妈妈沉默。

【干嘛呢这是。】

【我耳朵要起茧子了。】

“妈妈……”

“妈妈……”

……

真妈妈仿佛睡了一觉又一惊醒，她出了一身冷汗，暴跳如雷地喊：“别喊了！”

“妈妈，对吗？”今安甜蜜的态度不变，“妈妈，对的吧？妈妈，妈妈……”

“求你了，别喊了。”真妈妈哭出了声，双手敲击着孕育楚萱的腹部。

今安似是享受到折磨人的趣味，乐此不疲地喊；“妈妈……妈妈……”

突然，响起了转钥匙的声音。

【雅子来了。】

真妈妈突然昂起头，惊恐地瞪大眼，心如死灰地说：“对了，对了。”

今安呼出一口气，语调不再如刚才那么怪异，冷峻地说：“你为什么不再坚持了。”

“临死之前，想贪点美好的。总归是要见到女儿了，先准备准备。”真妈妈感觉被死亡袭击了满身。

真可悲，爸爸的葬礼，成了她的死亡日。

“妈妈，我真高兴。”

“我也高兴。”

今安和真妈妈的声音抱在了一块。

“妈妈，妈妈……”今安又喊起来了，持续不断地喊着，直到真妈妈死亡。

她喊了那么多声，可能比一个真的女儿喊妈妈一辈子喊的都要多，她喊出了感情，为妈妈的死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