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只跟我起过争执！”黑短袖的妇女痛哭着说，“我想她回来，我点了重塑，她就死了。”

她的精神恍惚，自责地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呜呜呜。最可怜的哭声是妈妈对孩子的。】

【最大的重塑是从生到死。】

“又是这样。”周铭不忍看了，颤抖着牙齿，低声挤出一句。

送走了黑短袖妇女，明栖和周铭两人没有出审讯室。

关掉录音和话筒，明栖双手支在桌子上，问周铭：“什么是重塑？”

“我也不太懂。”周铭规规矩矩地坐着，眼神有些发暗，双手枕在桌面，大致地给明栖解释着，“它像个随机更新人的工具，被重塑的人，可能跟之前别无二致，可能差异明显，极少的几率还会换一个人。”

明栖怀疑地反问：“从活人换成死人？”

“啊哈。”周铭不太能确定地回。

明栖怀疑地问：“容貌不变吗？”

“不确定，没有统计过。可能有些容貌不变，有些容貌变。而咱收集的这五位面具佳人，辨认的家属都认为没变。”

明栖问：“五个人都是重塑？”

周铭说：“对。另外四具也是这样，家里人点了重塑，结果从活人重塑成了死尸。很麻烦，办不了案，重塑是随机的，无法追踪溯源，她们的死在这儿，死的原因却锁在深渊。”

沉默了两口气的时间，周铭吃了一块薄荷糖，再继续讲：“这么说吧，我们只能见到一具尸体，没有第一犯案现场，没有犯案动机，连死人被重塑前的身份都无法辨认。春的身上带有地下室的蝼蛄，而新来的这位，又带着草地的松针和电影院的爆米花。”

明栖总结归纳道：“任何地方都能死人。”

周铭追着说：“任何人都能死。”

【公平的死亡。】

【但不正义。】

“还有别的共同特征吗？”

“都是女孩。”

“连春……”明栖想说连春不是女生，但他马上又想到了：连春喜欢女孩打扮，连春被当成她了。

[寿神居]真狗。

【春也是楚萱哦。】

【春宝宝太难了。】

“还有几个共同点，第一点：你也看到了，她们都戴着红白色的面具，不过面具像自制的，没有商标，没有图标，各大商场也没见卖的，无法查清楚来源；第二点：仔细闻，她们身上都带有浓烈的玫瑰花气味，尸臭也无法掩盖。”

“她们接触过玫瑰花？”明栖想到玫瑰花熏人的味了，禁不住食指勾着，揉了揉鼻子。

周铭摇摇头，说：“味很浓，更可能是一直待在有玫瑰香的地方，我抽调了附近的玫瑰花种植地、玫瑰花店、玫瑰花精油店和玫瑰味的夜店，一无所获。还是那句话：没有犯案现场，没有杀人动机，没有没有，除了死人，什么都没有！”

周铭撕扯领带，人已暴躁。

他早暴躁了，天天缩在存有连春的停尸间连轴转，什么有用的线索都够不着。

就算够着了有用的线索，他也无法让连春起死回生。

他不止暴躁，他快憋的爆炸了！

明栖沉默地转了转身，盯着漆黑的石头墙壁，呼吸着审讯室冰冷的空气，几分钟内没有与周铭搭话。

等周铭恢复镇定，他才说：“她们穿得都是名牌。三号尸体的拖鞋都是普拉达的，最新的五号尸体衣料上还沾着宾利车坐垫的皮革。钱财是灾祸根源？”

“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死在富贵之家。你可以顺着这个线索找。”周铭比了个手势，从椅子上站起来。

“富贵之家啊，这年头人人富贵，富人真福，穷人装富。”明栖头疼道，“大海捞针。”

“今安比针大。”周铭笑了笑，双手合十，瘦削深邃的面容虔诚至极，做了个与他本人不搭，但分外流畅的对天叩拜。

第92章

清晨，浓重的金光铺满东西方向的一条大道，一只只流莺的金影一飞一隐。办公室的烧茶壶响得似在发生地震。

明栖一夜没睡，在这点亮堂堂的时候眯了会眼。似乎睡了很久，仰头看到金光已不见，瞧了眼烧好水的烧茶壶，也才过去五分钟罢了。

今安生命可能也如这景，消散的极快，甚至比这还快。

他快要被他臆想的今安之死击垮了，慌慌张张之中，打电话给老神仙。

老神仙接了他的电话。

“今安在哪？”一上来，明栖就问。

明栖没有丝毫的寒暄，让老神仙非常的不爽，他批评道：“遇到问题就找家长，你一直长不大。”

明栖怼着说：“sorry，我忘记说明我的来意了：我是来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