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栖自知失言，急刹车，懊悔地找补道：“不是，你的爱人又病危了，来势汹汹，李医生要给你打电话，让你在爱人的病危单签字。师父他不想你在一个人身上吊着，所以炸了医院。师父是为了我……他是为了我。”

再无私无邪的人，也不可能不对情敌生出一丁点邪念。今安似不知道这件事，似没看到明栖发白的脸和颤抖的手指。

恍惚中，她的左眼印着病危单的白纸，右眼印着打印机出来的黑字，完全相信了。

她不相信又怎么办？

她已经失去一个爱人了，不想失去另一个爱人。

“嗯。”今安往他的跟前移，坐在他的身边，两条腿搁在他的腿上。

在他的沉默中，她说：“今天起的早好多，去吃一顿好吃的早饭吧。”

“吃什么？”明栖伸出胳膊，搂住她的肩。

“有一家新开的包子店，馅料很多，我想尝尝小龙虾味的……”

“好。”

今安放过了老神仙，要是不出什么意外，她是不会重提的。

这件事就这么被摆平了，但明栖仍觉得他在钢丝上游走，时不时就得颤那么一下。

几周后，她洒下的小雏菊种子还以为都死了，没想到竟然齐刷刷的全冒出来了。今安鼓着掌，热烈庆祝，要给小雏菊买个更大的花盆。

外面在下雨，明栖懒在被窝内，双耳塞住，不想听雨声。

她想喊他一起去选花盆的，看他这样，她就带着一把伞，自己去了。

她离开了有五分钟，明栖垂着脖子起来了，翻了翻冰箱，拿出昨日新买的水果蔬菜肉，打算做一顿今安喜欢的大餐，摆成一满桌子。

一想到今安回来看到，她会快活地跳起来，他就忍不住先笑了，连雨天也没那么郁闷了。

“嗨。”不速之客白魂来了，他转了个身，捏死一株今安的小雏菊，说着：“看你这么幸福，小三，我想问问你，你还记得安安为什么把你杀死吗？”

明栖站直，不耐烦地斜看他，懊丧地说：“当然记得。我隐瞒了我作为[寿神居]员工的身份，伪装成一名酒吧驻唱歌手，把她哄进婚姻的殿堂。她认为我对她是利用，对未来不再相信。”

白魂用看脑残的眼神看明栖，但没被明栖瞧出来。

他顺着明栖的话，说：“现在你也在骗她，伪装成NPC，装作不认识她，当个小三，一步步把有男朋友的她勾引入怀。”

“不一样，我是逼不得已。”明栖哀叹一声，深感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被白魂毁了，“大不了我再被她撞一次。”

“我不怕你被她撞死，我怕她再一次受伤。”

明栖沉默了。

白魂欢笑着，递了个手势。

明栖摇着头，继续再说：“我不知道怎么办，你看她痴痴傻傻的样子，我不能告诉她真相吧。”

“混小子，你应该远离她，”白魂说。

“我是在远离，一直在想着远离，只在过节才偷偷看她几眼。是岁把她送到了我眼前。她是我的宝儿，我没法不招惹啊。”

“啧啧，还真是乖孩子的烦恼。”

“身为坏孩子的你会怎么做？”明栖揶揄地问。

“喊声哥哥告诉你。”白魂勾着下巴，侧着耳朵说。

明栖一个巴掌盖在白魂脸上。

白魂嘻嘻笑着，从后抱住他，蹭着他的脖子说：“我会一起痛，一起爱，反正死不了，我会跟你一样。”

明栖把白魂丢走了，他真不知道白魂是来干嘛的。他也像丢了魂一样，呆呆思考了许久才重新行动。

今安奔波了好几家花店，才买到了她满意的瓷白色花盆。她的小雏菊是白花，自然要配白盆了。

返回路上，她收到明栖喊她快回去的短信，心内感觉明栖给她准备了什么，喜滋滋地回了明栖一连串花朵。

拐弯处，车前出现了老神仙，他拄着一根老黑木拐杖，没有打伞。秃头当然不用打伞。

他说了话，声音不高，倒是能让今安听到：“我有些话对你说，今安。”

轰——今安直直地开着车，面不改色，把车猛烈地从老神仙身上撞碾过去。

她没看到吗？她当然看到了。就是看到了，她才这么干的。

老神仙：“……”

他最讨厌今安了！

第96章

老神仙像蛇精捉葫芦娃，把今安提溜进了[寿神居]。

这是[寿神居]的私人领域，地方很宽阔，比篮球场还大，东西多得数不清，自然界的色彩全都囊括，堆得杂乱无章，得有几百年没收拾了。

有桌案，朱墨润着狼毫笔；有电玩机，咔咔咔咔放着彩光响；有睡的床和吃的饭，还有赏味的香水盏，高脚杯里放着领带，灯笼里养着小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