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是NPC一事,请闭嘴[无限](278)
明栖那会儿年轻的有点幼稚,他是个会享受的人,他能享受任何他所拥有的东西。他朝气,热情,有力量,有点小坏,还有至情至性的爱,感觉和现在的他大相径庭,好比之前的他是活生生的法老,现在的他是干巴巴的法老木乃伊。
她也是一样,她之前能跟明栖一样疯玩。
现在怎么回事?
怎么一点点小问题,她就郁闷窒息了?
她怎么身陷苦海了?
那这艘船可救不了她。
影子缩成了圆团团,正午时间了。
对家的大妈蹲坐在一块砖头上,烧着树叶和煤炭的混合物,叨叨叨的自言自语,煮着中午饭。
白烟一阵阵飘着,根是黑的,飘到高处散成了灰白色。
烟气乱呛,把今安的回忆呛跑了。
她闻到了葱油饼的香气,还有熟透的甜瓜香气,她有些饿了。
她露了头,一只眼透过破青布帘子的一条缝,像一只快热晕的小猫,去窥探外面的人。
这些人,全部的人,神魄内都有南斗七星。
他们都是玩家。
他们都在找天堂的解药吗?
光从字面上理解,天堂的解药不就是上天堂吗?
今安更感觉饿了,可她失望的不想动。
她是NPC,只有她是NPC。
她感觉至强至深的孤独。
没多久,她闻到了更多的味,都是中午各家的食物的香气:白米汤、肉香、西瓜、咸菜、鱼味……她吸了满肚子,饿得饥肠辘辘,肠胃都有点痉挛,半梦半醒,好似在体悟着生育死亡前的阵痛。
天骤黑,起大风了,东南西北不知道哪边的风,粗鲁地推拉冲撞着。天空的云被风带着相互搏击,你蹭我一块肉,我揭你一层皮。
大雨就这么下了起来。
哗哗啦啦,瓢泼大雨,什么都被打成了烂浆糊,夏天的燥热被从人皮浇进了人的骨子里,时不时被激得颤一下。
今安的棚子稳靠,遮风挡雨的一条猛汉,不像外侧的几个人的屋舍,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有了这点对比,她骄傲些,又活了过来。
听着雨的间隙,来了一个戴瓜皮帽的男人,他想来今安的棚子下挡雨。
今安拒绝,掀起半面被雨打湿的绿白色帘子,冲瓜皮帽男人驱逐着摆摆手。
瓜皮帽男人一扬手,恭恭敬敬摘官帽似的,摘下瓜皮帽子给今安看:他的帽子秃了顶,挡不了雨。
今安丢了块骨头砸人。
瓜皮帽男人还是没走,呆站着几秒钟,飘着鬼魅般的眼神,弓着滑溜溜的脊背,往棚子下扎。
今安沉默着一伸胳膊,捡起一根穿鱼的长木棍子。
握住长棒子的一瞬间,明栖给她的武器抛来,替换了长木棍子。
武器就是武器包,只要契合本场副本的武器,都能召出来。
若是明栖用,武器包会幻化成刀,比如7分自由区的影秀刀。
而今安用,则会替换成她用顺手的枪。
长木棍子在她手里变成了□□PPK自动黑手枪,装有永不会用完的子弹。
砰。
今安眼睛不眨地给了戴瓜皮帽男人一枪,闪亮亮的弹壳崩掉,落在她的脚边。
进不来的瓜皮帽男人张开双臂,倒在了雨里,栽进了烂泥里。
血和雨流着,汇成一条小溪,今安住的是船,它们汇成大海也犯不着她。
一些在暴雨中找窝的人,看到了今安门口那具烂歪歪的尸体,都不再来。
有些人要报警,可看看这么大的雨,想着警察局太远了,等雨停了再去吧。
今安也是这么想着的:等雨停了,她再逃命。
她垂下了手,把黑漆漆的手枪随手一丢。
她的头抵在陶瓷枕边上,翻了个身,在水闷闷的灰黑色中,近乎没有了呼吸地浅眯着眼。
没有人说话。苍蝇在她耳边搓着湿漉漉的脚,一只搓完,又来一只,没完没了。
【安安有点不对劲。】
【对,跟之前不一样,没有一点活泼气了。】
【好讨厌这样的天气,跟泡在福尔马林里呼吸的尸体一样。】
【不懂了,这是在玩什么?】
雨在未想到的下一刻停了,时间是夜晚了,处处点了灯火,一窝云被消灭殆尽,野狗追着发亮的月亮咬。
人被水这么一洗,看看爽利的天色,也来了点劲儿。
今安梦悠悠地溜出棚子,跟报警的一个大叔同时甩着泥土走。
大叔累得直喘气,朝前面的今安招招手:“小妮子,你走得真快。”
砰。
今安一回头,也给了他一枪。
她缺钱,但没翻大叔的口袋搜刮。
忘记了,她想不起来在死人身上捞价值。
她选准了方向,向东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走出了深陷泥坑里的棚区,来到了真正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