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讨厌。”秋月白指责道。

江既皑无奈转身：“那你就不要跟我说话。”

“我喜欢跟你说话。”

“喜欢就别说讨厌。”

“好的。我喜欢你。”

江既皑捏紧了那袋廉价的面包，深吸了一口气：“我看你就是找死。”

秋月白捧着水果又走上去：“我有点饿了，我请你吃水果，你把面包分给我一半，好不好？”

江既皑把面包准确无误地扔在果盒上：“你吃吧。”

他实在是冷酷，连眼神都多余留下，转头进了红楼，徒留秋月白一个捧着水果和面包站在原地。

杜鹃早早就俯身在桌子上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江既皑走了才抬起头来：“欸，你们这是怎么了？你在跟他道歉？”

秋月白把东西往桌子上一堆，幽幽然抱怨：“我给你打电话让你跟他说我有事回不来，你到底传达准确没有啊？”

杜鹃一边去掀盖子吃水果一边点头：“有啊有啊，我就是按你说的，换个人称而已，小学生都会。”

秋月白看着一边的面包，塑封包装简陋又不明亮，牌子听都没听过，一个角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明显扁塌下去，透过包装往里面看倒是正常的面包体，里面好像是菠萝夹心。

刚才江既皑根本就没有看保质期，秋月白拿起来看了一遍，还好没过期。

他确实饿了，他早就饿了。撕开包装，凑上去闻了闻，闻上去还不错，挺香的。今天到现在他就只吃了早上那一顿，中午没机会吃，刚才回家也没时间，现在这块原本属于江既皑的面包落在他手上，基本上勾起了他的食欲。

不是真的菠萝夹心，好像是糖浆一样的东西，甜腻无比，面包体既不蓬松也不软乎，最外面一层发硬掉渣，里面的稍微好一点，但是蜂窝非常多，咬起来咯吱咯吱响。

“怎么样？”杜鹃看着他手里的面包问。

秋月白皱眉，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东西：“难吃，垃圾一样。”

杜鹃扬了扬眉，伸出手掰了一块放进嘴里，秋月白正准备把面包扔掉，谁知道杜鹃开口了。

“还可以啊。”

秋月白抬头看她：“什么？”

杜鹃耸耸肩，一把将面包拿走，毫不顾忌地咬了一大口。她嘴里有东西，口齿不太清晰，但秋月白听得很清楚，她说挺好吃的。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秋月白觉得杜鹃可能就是喜欢吃这种。

“少爷，你是富人区来的少爷，你不知道面包有掉渣的吗？水果夹心也不会真的是水果，我们小时候都吃这种，现在这里的孩子也吃这种。”

秋月白讨厌杜鹃这么说话，他有点反感她对他的称呼。

“你在嘲讽我？”

杜鹃又塞了一口面包：“对啊，我嘲讽你想讨好江既皑还端着莫名其妙的架子，想对他好还暗地里打他的脸。”

秋月白本该生气，按照惯例，他现在最好甩手走人，但是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在桌子上那一小片因为杜鹃的咬合而散落下来的面包渣。

原来杜鹃什么都知道。也是，他妈的这破地方不隔音，她不知道就是聋了瞎了。

“几个意思？”他没有走，没有生气，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杜鹃吃得很快，剩下最后一口，她用两根手指捏成一个小团，塞进嘴里：“我们小时候都喜欢这么做，因为最后一口是最好的，不想分享，就捏扁。”

秋月白看着她没说话。

“我不知道你为啥老上赶着江既皑，但是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你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和他看成是平等的关系。”

秋月白冷笑了一声：“你没看见刚才我都差点求他了，这当然不平等。”

杜鹃慵懒地玩弄着胸前的一缕头发：“为什么你要请他吃？为什么要逼着他接受你的好意？为什么觉得他买的东西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垃圾？还有，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对他释放这么猛烈的善意呢？”

秋月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杜鹃冲他眨眨眼睛，俏皮又妩媚：“吧嗒，击中你了吧臭小子。”

秋月白是个聪明的人，他大概明白杜鹃是什么意思了，但是关于江既皑，他想要一个标准答案。

“娟儿，怎么说？”他两肘撑在桌面上，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

杜鹃重新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抖着：“什么怎么说，用嘴说。”

秋月白笑了：“好杜鹃。”

杜鹃打了个手势：“我真不知道啊，我跟他又不熟，我又不是出题人，别问我。”

“那谁是出题人？”

“笨蛋，你啊。”

“我？”

“你想要一份怎样的答卷，就怎么对他嘛。”

十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