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林暄对贺寻章当时“解决后患”的言论记忆犹新,他垂下眼角,面上不咸不淡道:“再有下次我可就生气了。”
贺寻章保证道:“一定不会!”
“叩叩——”
“请进。”贺寻章看向进来的人,“来来,小舟,坐这。”
许言舟小心翼翼地坐在戴林暄身旁,悄悄隔了一点距离。
戴林暄多少有点烦心,本以为“恋童癖”事件没有后续,他换一种方式博取“信任”后,贺寻章不会再想着往他身边塞人,结果还是一样。
“林暄,你还记不记得小舟?”贺寻章笑道,“之前有一次在云顶,你们在卫生间撞着过。”
戴林暄点头:“记得,汤总的助理,我们那之前就见过几次。”
“哪个汤总?”贺寻章不知道似的问,“江风?”
许言舟连忙嗯了声:“我之前在江风上班。”
戴林暄问:“怎么到这来了?”
“……”许言舟低头,“缺钱。”
“我们戴总可不缺钱。”贺寻章拍拍许言舟的肩,“还不赶紧给戴总斟酒?你和小栗长得像也算是福气,戴总心好,说不准爱屋及乌呢……”
许言舟颤颤巍巍地将酒杯倒满。
戴林暄没有喝,叹了口气:“可别为难我了。”
“我看你还是对我不信任。”贺寻章啧了声,意有所指道,“放心,我给你安排的东西都干干净净。”
“这就是你想多了。”戴林暄浅抿了一口,将剩余的酒倒进贺寻章的杯子里,重新倒上果汁,“在外面失态总归不好看。”
贺寻章端起酒一饮而尽,无奈的同时又藏不住笑意:“你是真要体面。”
许言舟低眉顺眼地坐在一边,心里不断祈祷——千万别再碰着赖栗。
戴林暄环顾四周道:“怎么订这么大的地方,还有人要来?”
贺寻章神秘一笑:“重量嘉宾。”
又插科打诨了将近二十分钟,戴林暄看了眼时间,正考虑要不要结束今天的时候,重量嘉宾来了——贺寻章的父亲,贺成泽。
“坐,都坐。”贺成泽虽然六十岁了,但看起来更像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保养得极好,“听说林暄来做客,我来看看——第一次来这儿吧?”
“贺叔。”戴林暄终于真心实意地勾起唇角,“是头回来。”
……
赖栗坐在一辆廉价的SUV里,座椅调得很平,他戴着耳机,一边听相机视频里他哥的声音,一边漠然注视着街道斜对面。
那是一家看似普通的会所。
赖栗前两天就循着贺寻章找到了这个地方,花了点时间摸了摸情况。
这家会所虽然处于黄金地段,但大隐隐于市,非常低调,就连墙院里停的车乍一看都很寻常,说明不完全对外开放——
否则早该被二世祖们花里胡哨的豪车占满了。
与此相反的是,会所普通工作人员的出入很杂,后巷常有人来送货、维修东西,一待就是很长时间。
尽管赖栗没看到记忆里的面孔,但依然可以判断他们绝对不是普通工人。
气味不一样。
这家会所很可能是一个窝藏罪犯的据点。
当年那么多人,不可能全都安排了新身份,总要有地方安置。
赖栗撕了张口香糖放进嘴里,思忖接下来的计划。贺寻章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死人了,比较麻烦的是贺成泽。
老头很惜命,随时随地带着保镖……有枪会好解决一点。
一旦贺成泽死亡,必定会掀起大的波澜,靳明说不定会顺藤摸瓜地找到突破口,查出十二年前的往事,连着戴家一起掀了。赖栗不在乎戴家,可他哥姓戴,一旦事情曝光,他哥必定会被千夫所指,哪怕没有做错任何事。
可如果贺成泽不死,又会继续纠缠他哥不放。
赖栗的生意头脑不算敏锐,却不至于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通——
十二年前,贫民窟被清扫,那些罪恶的产业被迫转移到了更暗处,蒋秋君选择出局,必定影响了很多事,各种渠道、人脉、甚至后面撑腰的人……
如今,其他两家想重新拉戴家下水,大概率是无路可走了。靳明追这么紧,背景又硬,他们不可能没得到消息,才急需新鲜血液的注入。
一颗球只有越滚越大,旁人才不敢轻易沾边。
戴林暄是个完美的人选,首先他是戴氏的准继承人,他下水,等于蒋秋君与戴松学都下水,同时,他自己就手握影娱行业的半边江山,名下还有一个规模宏大的慈善基金——
太适合用来洗钱了。
再加上如今打拐这么严,那些人很难获得没有后患的“资源”,而西木慈善基因对接最多的项目就是无依无靠的孩子。
他们甚至可以把福利院变成潜在的“商店”,以满足一些人猎奇病态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