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看着窗外发呆。

似乎只有这样才完全放松下来。

*

手术这天上午，宋汐跑了。

当褚熠一大早刚忙完公司的事情，听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就急匆匆驱车来到了医院。

看到空荡荡的病房时，褚熠的脸色瞬间如坠冰窟，冷的骇人。

当他看着通话记录上的好几通未接电话时，再次拨通了宋汐的电话。

依旧没人接。

褚熠冷冰冰的目光落在病床上那张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上，目光一沉再沉。

直到另一通电话打来。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褚熠依旧铁青着脸，声音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嗯，我知道了。”

某海边。

上午的海边人并不算多，几个小孩正赤着脚在沙滩上捡贝壳。

宋汐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蹲在礁石上，看着层层叠叠的海浪发呆。

海风吹动着宋汐的发丝。

迎面而来的冷风似乎有种要将宋汐吹飞的意思，轻柔的衬衣在风中凌乱飞舞。

宋汐想要换个姿势，撑着旁边的礁石刚起身，却发现腿已经蹲麻了。

他捶了捶发麻的腿。

随即便站起身来，往旁边走了两步，准备找一个比较规整的礁石坐下。

他刚要坐下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心觉一惊。

转头便看到了那双冷的可怕的目光，那道低低沉沉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寒意。

“你是准备在这坐一天吗？”

宋汐面色一变。

低着头不敢说话。

褚熠的表情却严肃到几近冷漠。

“宋汐，你自己都那么不在乎自己的这条命，你觉得谁会比你更在乎吗？你不是小孩子了，把生命当儿戏，觉得很好玩是吗？”

褚熠的声量不大，却字字都透露着刺骨的寒意。

“我不是……”

“不是什么？跟我回去！”

褚熠根本不听宋汐的解释，紧紧攥住宋汐的手腕就要将他拉走。

宋汐往回拽了下。

褚熠凌冽的目光落到宋汐的脸上，看着宋汐作势要抽回的手，表情凶狠异常。

声音也不禁拔高，灌入冷风，显得更加凌厉，很像是褚熠在吼他。

“什么意思？！”

宋汐吓得身体一抖，害怕的咽了咽口水，眼眶红红，胆怯的与褚熠拉开了半步距离。

微红的眼眶和无措的表情让褚熠神色一滞，当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宋汐凶的过了头，心下一软。

语气也稍稍柔和了一点儿。

“跟我回去，下午手术。”

宋汐抬头看了褚熠一眼，欲言又止。

一阵冷风吹过。

宋汐洁白的衬衣紧紧贴在身上，凉丝丝一片。他的眼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了两下。

“你说……我真的不会死吗？”

褚熠哑然，看向宋汐。

“当时我妈妈手术前，医生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他说手术成功几率很大。所以我以为在手术室外苦苦等待了几个小时，之后看到的会是妈妈的笑容……”

妈妈盖着白布被推出的那一幕再次清晰的环绕在宋汐脑海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和一句句“节哀顺变”此起彼伏。

宋汐的鼻尖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抬手抹了把眼泪。

还没放下的手却被褚熠一把抓住。

褚熠将他紧紧搂进怀里，才发觉宋汐身上凉的吓人。

即使再简单的手术也不可能说成功率达到百分之百，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谁也不能保证。

宋汐整个人被褚熠罩在怀里，隔绝了所有的海风。褚熠握着宋汐臂膀的手也轻轻地颤抖着，冷冽的表情里也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宋汐开口了，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的鼻音。

“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死，以前我害怕自己不在了，会有人欺负小温小逸。害怕没人照顾他们，他们会过得很苦。”

说着，他停顿了下，仰头看向褚熠。

“我现在还是很害怕。”

“害怕今天下午睡着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褚熠挺直的脊背猛的一僵，那冷冽的表情彻底土崩瓦解，将宋汐更用力的抱在怀里。

仿佛要将宋汐揉进身体里一般。

眉梢处的寒意逐渐融化，他的一只手在宋汐的后脑勺上轻柔的抚摸着，眼底似水般温柔。

“别害怕，有我在。”

第105章 手术

送宋汐进手术室的除了褚熠还有周时。

“我等你平安出来。”

周时笑着向躺在推床上的宋汐点了下头。

“嗯。”

宋汐微微一笑，轻抿着苍白的嘴唇。缓缓抬起手臂，病号服的袖子滑落，露出腕上那道红绳。

两人相视一笑。

他偏过头，顺着被人紧紧握住的另一只手腕，看到褚熠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