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荔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话，没缓过劲来，“原来真的死……死了啊……”

宋钰孚望着司荔越来越红的双眼，想了想改口道，“或许是同名不同姓，我看到的那个司昭年，有红眼病，皮肤比较黑，身高不高，四肢都有进行过大型手术……”

他并没说谎，只不过体貌特征都是按照缝合驴描述的。

“啊，那……那跟我哥确实不是一个人……”司荔一下豁然开朗了些，嘴里不断列举着他哥的不同，“我哥哥皮肤……是正常的小麦色，他身高一米八七，眼睛很好看，是琥珀色的，没有做过任何手术，连骨折摔伤这种都没有过……”

宋钰孚在心里没心没肺地应和着，嗯嗯嗯，是是是，确实不是一个人。

毕竟，现在是一人一驴了。

他见差不多，岔开话题道，“上面是有什么？”

宋钰孚仰头往上，便和女生先前看到了一样的场景，一具具浮白的尸体，没有头部，无法识别身份，但应该……是那些半夜凌晨时死得到处都是的尸体。

忽地，他眸子缓顿，慢慢停在了一具无头尸体上。

啊，那个是封聿棠的。

他是又在到处乱丢尸体吗。

宋钰孚眸子浮出些许冷意，唇角却违和地扯起笑，朝女生道，“你去别的地方，我要在这里买。”

女生没多想，点点头应道，“啊好……那你……你小心一点……”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宋钰孚好好的，整个人突然就冷了下来。

“上面那个。”宋钰孚指着挂有几米高的封聿棠，问道，“他是新鲜的吗，什么时候死的？”

商贩只抬头匆匆扫了一眼，又继续低头砍起肉来，“他是凌晨那会儿死的，两三点钟？反正死了还不到一天，算新鲜了。”

凌晨两三点……那是彻底变成副本的时候。

新鲜的，价格应该不便宜。

宋钰孚想了想，抬手捏断了脖颈。

就见原本什么都没有的肉摊上，挂着个小木板，上面密密爬着成百上千条长短不一的肉红色细线虫，由它们拼出了不同的肉价格。

他用手扶着头颈不让它耷拉下来，视线阅读着。

人菜价格：

新鲜肉180一斤（纯瘦便宜10，纯肥贵10）；

不新鲜肉120一斤（同上）；

新鲜排骨150一斤；不新鲜排骨90一斤；

手足35一只；

老人60一斤，新鲜不新鲜同价……；

最后下面的内容是：脏器不卖，统一供货给『美好生活便利店』出售，需要的顾客请于夜间时间前往购买。

宋钰孚的眸子停留在『美好生活便利店』上，是之前试营业的那家。

难怪分成了两个时间段，所以晚上那个时间是做死人的生意。

但为什么……用一堆活虫做价格，意思是价格还会变？

“吧嗒，吧嗒”，一团一团多余的线虫从木板上掉落地上，然后继续活蹦乱跳地爬着。

痒……

宋钰孚盯着那些细长蠕动的虫子，感觉手腕、小臂、耳朵，浑身都很痒……

像是它们顺着空气爬缠到了自己身上。

宋钰孚不动声色地掸了掸衣裙，然后握住了肉摊角落的长铁钳，看着封聿棠的尸体道，“我要整个，但剁成肉馅。”

商贩停下手中砍肉的菜刀，突鼓出来的眼珠看向宋钰孚，然后视线又微微往左侧偏了偏，开口道：“客人，你确定吗？”

“确定。”

商贩阴冷的鬼声突兀地将宋钰孚的话声打断，“嘿嘿嘿，客人你忘了菜市场一个摊位每次只接待一位客人吗，嘿嘿嘿嘿……”

一位客人……

呵，宋钰孚扯唇轻笑，还以为是违反了规则二，所购买的物品价格超出携带的金额……看来这条在收银台结算才会触发。

正想着，他的唇瓣忽地动了动，不受控制地说出来句话，“这里难道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

后面的半句宋钰孚被制止了。

“我听到了客人，你心里刚刚说了，只有你一个人。”商贩“嘭”地将菜刀砸嵌进菜板，阴恻恻地笑问道，“客人，你是看不到他吗？”

“你为什么会看不到？我们都能看的到……“细密的人语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周围所有的死人都朝他看了过来，并向他聚集。

“你看不到，嘿嘿嘿，他看不到，他要死翘翘了，啊不对，他好像已经死了，啊？那他是和我们一样？……嘿嘿嘿……死了！他已经死了！”

话声突然变了调，一会儿如同浸过水般含糊不清，一会儿又变成吊着嗓子的刺耳尖声，“嘿嘿嘿不是，你不是人，你是什么东西啊，嘿嘿嘿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但出处却像是……从宋钰孚的脑袋里发出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