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么选？他貌似确实有毁灭世界的能力。”

“和平共处……吗？”

“我比较在意他说的和平共处，指的是什么意思……”

“……”

站在一群人中，情绪低落、不知在想什么的邢重山，突然听到一声近在咫尺的骂咧咧稚声，“该洗，这副身体差点被踩洗……”

他低头，这才发现脖颈上不知什么时候抱着个孩子。

“还好偶聪明。”宋二狗伸脚踢了踢邢重山的胳膊，示意他伸过来抱自己，嘴里嘟嘟囔囔着：“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小小的闹几，怎么能和那些东西在一起洗撒，等偶再长大一点，看偶不打洗你们……”

邢重山连忙抱住宋二狗乱蹬的腿，手掌安抚地轻拍了拍。

是……宋钰孚的孩子。

宋钰孚……给他留了个孩子。

第205章 妈妈

从蜃区出来，宋钰孚带着封聿棠去了七岁时，两人参加第一场游戏的那栋烂尾楼。

“我当年从这里跳下去后，就进到了另一个世界。”宋钰孚站在未封窗的楼边，笑笑，“结果我在之后死掉的母亲就在那个世界里。”

封聿棠上前抱住了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和他一同坠了下去，“我们去看她。”

下坠的过程里，封聿棠把自己放到了下位，这样即使最后是落到地面，他的身体也能给宋钰孚做缓冲。

他的心脏“咚咚”地跳着，幸福地发胀。

像是当年他就应该这样做，和宋钰孚一起从烂尾楼跳下来。

一切的始末像是闭了环。

耳边的风声和扭曲的景象甚至让他开始怀疑，这些经历是不是都是一场梦，或许早在七岁那年，他就和宋钰孚一起坠楼死了。

要是那样就更好了。

他们从七岁死的那天开始到现在，整整一起二十年。

很快，风停了。

到了。

这是一个二三十年前的世界，蓝玻璃、白瓷砖、旋转楼梯、低矮的楼……

滚动的红色皮球，在“吱呀吱呀”摇动着的游乐器械……

宋钰孚看着旁边那一上一下，像是有人在玩的跷跷板，笑笑道，“那个时候的我其实有些害怕这里，明明周围的人都是一副人模样，做的事，给人的感觉却就是让人毛骨悚然。”

“有时它们会突然注视观察我，有时是在家里，有时在外面，几十、几百个‘人’突然从不同方向转向我，目光紧紧跟随我……”

宋钰孚的视线扫过路上几个熟悉的地方，“有时它们也会做一些像人的事，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是在重复我做过的动作，连动作幅度都像复制粘贴一样的完美……”

“还有些时候，像中了病毒一样，突然撞墙、跳楼、拖着残肢和畸形的身体追逐……”

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宋钰孚收了声，停在一栋居民楼前，“就是这里。”

他没说的是，那些怪物会追逐他，企图把他也变得怪物。

走进单元门，上了三楼。

宋钰孚看着和妈妈曾经一起居住过的302室，敲了门，“也不知道妈妈现在还住不住在那里。”

这样的话，对着扇不断传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的门说出，或许会让人觉得宋钰孚是疯了，但封聿棠却感觉到了宋钰孚再见到母亲的紧张，和期待。

他想了想，抱住了宋钰孚，用身体裹住他。

几秒钟后，奇怪咀嚼声停止，出现了东西拖动的声音。

“咔嗒”一声轻响，门打开了。

只开了一道缝隙，但足以看见里面的人，是一个年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五官上来看，和宋钰孚有很多相似。

宋钰孚的母亲。

“嗬……嗬……”宋母僵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皮肤灰白，完全是一副死人的模样。

那双盯看着宋钰孚和封聿棠眸子里，充斥着怪物的欲望。

“咕嘟。”一声明显的吞动。

“妈妈？”宋钰孚试探着叫了一声，“我是钰孚。”

就见宋母的眸微不可察地颤缩了下，震动的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fu……fu孚……孚孚……”

“你看，妈妈记得我。”宋钰孚眼睛发亮地笑着朝封聿棠道，“她在叫我的小名。”

但实际上，这样的一幕是很诡异的。

“孚……孚……”宋母将这个字反复念了几遍，往后挪了步子，给两人开了门，她拖着步子朝厨房走去，嘴里念叨着，“哧……哧肉……长……身体。”

厨房的锅里炖煮着粉白色的肉，不断从高压锅的气孔里冒出来，这使得屋子里的肉腥味很重，隐隐还有一些血气，让人很不适。

宋钰孚下意识跟着母亲进了厨房，小时候他也是这样跟在母亲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