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时会和上一次发的内容重复。

然后第三年九月，发了一条，“最近出去工作的时候小心点。”

往下就是最后一条信息，在两年多前，银行卡转账停止没多久后，“最近是又不去工作了吗？怎么不转钱了，知道你比不上小景，但妈妈希望你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加油！”

稳定的工作，养活自己……

一个至少每三天就会进游戏副本经历死亡、连身体都未必会健全健康的人，哪里会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

更别说，那些但凡他好过些就会莫名出现的意外。

宋钰孚觉得好笑地轻笑了下，只能怪他自己没用。

在这后面就再没收到他的母亲的信息，大概是猜到了他被卷入蜃区，失踪或是死亡。

宋钰孚想了想，什么都没回复，直接从聊天记录退出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死，既然已经死过了，就别让他妈再伤心一次了，等钱到账，想办法用别的名义把钱给她好了。

或许说了，也只会像以前那样收到简单的“哦”，“嗯”。

像“我没事，一切都好”，收到的就是“嗯”，像“我生病了，哪里哪里不舒服”，收到的就是“哦”。

宋钰孚想着莫名笑了起来，这么说，他妈妈好像个副本NPC。

但他妈妈永远都不会进入副本，或者蜃区。

因为他和游戏做了交易。

宋钰孚轻笑了下，手指快速消点着信息提醒，其实也没几条，几下就看完了。

因为游戏，他大概从八年前开始，就不太和人联系了。

然后是手机信息。

基本都是广告信息和电话费通知，有几条是来自陌生号码。

“2020.8.4，钰孚，你最近还好吗？”

这个称呼，和口吻，是邢重山。

“2021.3.14，钰孚，你在哪，我找不到你。”

“2022.9.16，钰孚，最近外面很乱，你自己小心，有事联系我。”

“2022.10.8，钰孚，离蜃区远一些，联系我。”

“2023.7.21，钰孚，你还活着，对吗？”

“2024.5.23，宋钰孚。”

几乎是一年一条，不过最后这个突然的全名，要是换做是封聿棠的话，这条信息发出的意思就是他找你了，并且人现在就站在你的背后。

宋钰孚想着，转头看了看身后。

没人。

“已经有点疑神疑鬼了啊。”提起封聿棠，宋钰孚的脸上再度出现愠色，“就该杀了他的。”

再转过来时，公交车刚好到站。

他将界面上滑退出，有备无患地点进支付软件，上车。

司机……是正常的中年人。

以便利店里那两个职员模样的怪异规律，他还以为公交车司机的脖子顶上会是个方向盘。

原来不是所有公共场合的工作人员都会变成那样。

公交车还能使用扫码支付，和以前一样。

宋钰孚付好钱，到后面的空位坐好，就见手机弹出收款提醒：【您的账户收到转账五万元。】

“五万？”宋钰孚眼睛一亮，担心自己眼花，连忙点进这条提示，数了一下，确实是五万，谁这么大的手笔，他最多也只要了两万而已。

转账后面附着转账人的备注：祁骆斐，加我。

“祁骆斐……这么有钱的吗？”宋钰孚自动忽略后面两个字，不禁发出感叹，也是，宋虞景不会费心和没钱没势的人维护朋友关系。

他拿出一部分，给房东阿姨转过去房租。

【您的账户收到转账一千元。】

【您的账户收到转账八百元。】

陆陆续续有新的转账信息弹出，宋钰孚关掉手机，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侧颈看向窗外五年没看到的世界。

半个小时后，公交车到了安山小区附近的寿花站台。

宋钰孚下车，按照记忆往自己以前住的地方走。

他在二三十层的电梯大平层豪华小区前停住脚，转身向后，进入一个拥挤的老旧杂楼，最高有七层，房子前凸后翘的，各种违章建造，一点也不规整。

一路之隔，仿佛天上人间。

安山小区这里倒是没有出现折叠、融合的蜃区，就是氛围有些怪。

告示栏、快递代收柜、单元门以及保安室，几乎能见到的地方都贴着这样一句话：“你今天幸福了吗？”

病毒一般的入侵形式，像是什么传销组织，或者保健品、营养品的宣传语。

宋钰孚正在小区里走着，旁边猝不及防地出现句神神秘秘的人声，“你今天幸福了吗？”

什么？

宋钰孚下意识避开一步，他蹙眉转头看去，说话的人是从一楼老年活动室的窗户口探身冒出来的一个四十多岁阿姨。

但她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宋钰孚的身上，而是眼珠子直直地朝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