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樾垂眸，以前闻宿递杯水都要想想，现在倒好，他站着晾衣服，对方就能赖在身后。

膝盖抵着他膝盖弯，像只没骨头的猫。

“松开，重。”

他说，声音却没什么力度。

“不松。”闻宿闷声闷气的，手指又往他掌心钻了钻，“你最近好忙，复工之后怎么那么忙？”

陈樾动作顿了顿。

“最近祭夜的行动越来越大，已经造成了小面积恐慌，等下周，今天不行，明天真的请不了假。”陈樾不用想都知道闻宿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想要，一周一次也行嘛。”闻宿眼睛红红的，拉着手跟他撒娇。

从前闻宿看他的眼神，总带着小心翼翼，连说话似乎都要在心里打三遍草稿。

现在的闻宿可谓是肆无忌惮，会在他看书时把脚翘到他腿上，会在他做饭时把他切好要炒的番茄偷偷吃掉，汁水沾到嘴角，也不擦，就凑过来让他亲。

就是把人带去队里上班，闻宿也不老实。

办公室的空调嗡嗡低转，午后的光线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横斜的条纹。

陈樾背靠着办公桌沿，指尖漫不经心地搭在桌角，目光落在闻宿递来的那盒百醇上。

“这个味道还挺好吃的。”闻宿说着，声音比平时低些，指尖捏着饼干盒的边缘，轻轻往他面前推了推。

盒盖半开着，露出里面深绿色的抹茶味饼干。

陈樾挑了一根，抬手咬了半截在嘴里。

饼干的脆响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抹茶的微苦漫开，闻宿忽然凑近。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俯身，视线落在陈樾咬着的那截饼干上。

距离瞬间拉近，陈樾能看到他睫毛投在眼下的浅影，闻到闻宿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下一秒，闻宿微微侧头，准确地咬住了饼干的另一端。

两寸不到的距离。

陈樾的咀嚼动作顿住了，唇瓣几乎要碰到闻宿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饼干的清甜。

他能感觉到闻宿的睫毛轻轻颤动，落在他脸颊上，像极轻的触碰。

闻宿的眼神很亮，直直地看着他，没有丝毫闪躲，连带着咬着饼干的力道都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执拗。

“咔哒——”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言榆的脚步声顿在门口，手里的文件袋“啪”地撞在门框上。

他的目光扫过来，先是落在两人咬着同一根饼干的姿势上，随即定格在闻宿微抬的下巴和陈樾近在咫尺的唇，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

空气像是被冻住了。

闻宿猛地松了口，饼干从中间断裂，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手背在身后攥成了拳，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陈樾慢慢将嘴里的半截饼干嚼碎咽下，后背依然靠着办公桌，只是目光转向门口，神色平静得看不出波澜。

“你们继续，注意影响。”

言榆不好多说，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两圈，最后重重地“啧”了一声，转身带上门。

闻宿陈樾面面相觑，几乎同时笑出声音。

良久，闻宿低下头，看着自己鞋尖前的地面，手指蜷缩着蹭了蹭裤缝，刚才那点主动靠近的勇气像是被门声震散了，蔫蔫往一边走。

“怕了？”陈樾准确地戳中了闻宿的心思。

闻宿抬起头，对方眼里没有责备，甚至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纵容。

他张了张嘴，想说“没有”，喉咙却有点发紧，最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又往前挪了小半步，距离重新拉近了些。

办公室的空调风还在吹，陈樾的目光落在闻宿泛红的耳尖上，那点红顺着耳廓往下蔓延，几乎要染到颈侧。

他喉结动了动，微微侧过身，腾出的手悬在半空顿了顿，才极轻地落在闻宿下巴上。

指尖刚触到那片温热的皮肤，就感觉到细微的颤抖，闻宿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后退，反而微微仰起脸，让他的掌心能更贴合地覆上去，带着点主动的依赖。

陈樾低下头，距离一寸寸缩短，能看清闻宿眼下淡青的血管，能数清他颤抖的睫毛。

闻宿的呼吸乱了，频率变快，鼻尖先碰到他的，带着饼干残留的清甜。

他闭上眼的瞬间，唇瓣就被轻轻含住。

比刚才咬饼干时更确定的触碰，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却没有丝毫犹豫。闻宿的身体猛地绷紧，肩线都提了起来，随即又一点点松下去，手不自觉地抓住陈樾搭在桌沿的手腕，指腹用力，攥得他皮肤发紧。

陈樾能感觉到他舌尖极轻地探了一下，碰到他唇角就缩回去，过了半秒，又忍不住再探过来，带着点怯生生的执拗。

空调风扫过颈侧，带来凉意，唇齿间的温度却在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