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野心里盘算着怎么揍人，面上微笑着点头，“好。”

唐星野掏出手机时，季余还有一分警惕，认为唐星野会随便给其他人的微信糊弄他。

直到唐星野微微一笑，眉眼弯起，他忘记了呼吸。

他的脸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放大，清晰。眼尾的泪痣像是水墨画晕染开，水珠滚落沾染上诱惑，神秘而迷离。

近到能闻到他发丝间若有似无的冷香，季余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想要触碰这幅近在咫尺的画卷——

被毫不留情地打断。

“我说谁这么眼熟——”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旖旎的氛围顿时消失，“季余你可真不厚道，出来玩，怎么不喊我们哥几个？”

被人打断好事，季余的脸色阴沉，扭头看向来人。

路至上前，神色冷冷，“在闹事？”

季余冷笑，“我交朋友关你们什么事？”

“朋友？”周凛突然笑出声，指尖轻敲桌面，“季沉，今早还问我最近有没有见到你？”

看到季余的骤变的脸色，他笑容更深，“你说……他知道不知道，他弟弟正在强迫beta交朋友？”

听到季沉的名字，季余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从小形成的肌肉记忆叫他对季沉生出畏惧。

他太清楚这位表哥对这种事的态度，去年他哥在酒吧纠缠服务生，被季沉撞见当众卸了胳膊，骨骼错位的咔嗒声至今还在他脑子里回响。

季余阴沉着脸，只是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听到有客人闹事的领班，匆匆赶来，见事态已经解决，松了一口气。看出这几人都认识，让唐星野跟客人道谢。

唐星野像是人机一样，礼貌地挤出：“谢谢。”

心里却暗自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好人？

周凛温和地笑了笑，“要不要尝尝新出的提拉米苏？听说你很喜欢咖啡口味。”

“不用，我现在没什么……”

他刚要拒绝，余光瞥见领班警告的眼神，还有几个同事好奇张望的模样。唐星野不想闹得太过僵硬，算了不吃白不吃，他随手指着一款经典甜品，“谢谢，我想吃这个。”

周凛转头去向其他店员交代。

唐星野垂着眸，雪白的兔耳有些耷拉，一副可怜又乖巧听话的模样。

“呵，”路至盯着那对微微颤动的兔耳，冷笑一声，“你可真好说话啊。”

——明明在网上对他爱答不理，现实中被人缠着要联系方式倒是给得痛快。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不知道唐星野是这么好说话的Beta。这个在匿名软件上钓着他的小骗子，现实中却对别的Alpha有求必应。

他想给唐星野转账，申请好几次好友，都不给他通过。

——却在社交软件上给他发腿照。

有病。

唐星野抬眸瞥了路至的脸色一眼，从开学第一天起，这人就莫名其妙的。

他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唐星野觉得他骂路至没有错，但路至今天确实帮了忙的份上，现在骂人有点不礼貌。

嗯，今天暂时不骂路至。

第9章 朋友

路至一把扣住唐星野的手腕，他皱眉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将自己裹在疏离外壳里的室友。“等一下。”

唐星野抿着唇停下脚步，眼睫微微颤动，像只警觉的猫。“有事？”

路至稳了稳心神，刻意保持着安全距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抑制剂，勉强拉回一丝理智。

“周凛组的饭局，一起。”

唐星野的拒绝干脆利落，“我不饿。”

路至的目光扫过对方纤细得过分的腕骨，冷白皮肤上黛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你就吃那么点？”

唐星野就吃了一个周凛点的小蛋糕，那蛋糕还没一个拳头大。

唐星野嗅到浅淡的苦涩的可可味，心里微微蹙眉，升腾起一丝生理性的厌恶。

但想起刚才路至帮过他，他声音稍缓，“我真的饱了。”

路至眉头皱得更紧，唐星野总是这样，宁可饿着也不愿接受别人的好意。

路至不信一个成年beta饭量就那么点，“你家里没给你生活费？”

唐星野声音平静而淡然，像是讨论今天的天气：“他们都死了。”

路至：“……抱歉。”

他沉默了一下，舌头发苦，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一句。

“走吧，去吃饭。”

“你和周凛去吧。”

唐星野说的不是气话，他确实饱了。

高中时候他为了省钱和挤时间，经常一包泡面一盒牛奶吊着，久而久之，萎缩的胃再也盛不下正常饭量。

他明白路至和周凛就像看到路边可怜的流浪猫狗，偶尔同情心发作，施舍点怜悯。

“那我先送你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