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音感+番外(234)
刚大逆不道咬了人,闫肃根本不敢与这样的父亲对视,余光瞥到父亲一直交握的手腕,心里的忐忑与愧疚交错在一起。
可杨今予受伤了,不能耽误。
闫肃还是选择迎难而上,叫了一声:“爸,他骨折了,你给看一下吧。”
闫父生儿子的气,但不至于迁怒到别人孩子身上,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回院:“过来吧。”
第95章 心间雾
武馆里跌打损伤是常有的事, 对付骨折闫父得心应手。
他让杨今予坐在廊下的藤椅,自己面对面坐着,把杨今予骨折的地方抬起来, 动作娴熟地垫在自己膝盖,又吩咐小刀把药箱拿来。
杨今予抿紧唇, 一边忍受着脚腕传来的剧痛, 一边又看看谢忱和闫肃。
自己的脚正在被一个长辈, 还是闫肃的爸爸抓在手里,怎样都觉得尴尬。
且不说他与闫肃这层不与外人知的关系,单论这个别扭的姿势, 和他脚腕上明晃晃的情侣脚链儿, 就已经足够让人想找个地缝钻起来了。
何况闫爸还总是有着严苛的表情。
常年练武的人, 眉宇里的精气神非常独特的,大概是传说中的煞气。
闫肃的爸爸颇有压迫感的视线看过来,杨今予想躲。
“怎么弄的?”他问。
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问诊, 却让人听出了“你有权保持沉默, 但你所说的一切将成为呈堂证供”的架势。
“......不知道,跑出来的时候没觉得疼。”杨今予只好实话实说。
闫父鼻息叹气, 习惯性是长辈对小孩儿的语气:“冲动。”
“是, 我冲动了,给您添麻烦了叔叔。”
闫肃在一旁看着, 杨今予又乖又怂的模样很新鲜。但此刻实在新鲜不起来, 只觉得五味杂陈。
父亲的手腕上还留有方才自己放肆咬出来的痕迹,这会儿又拜托父亲给自己的男朋友治伤, 双重的罪恶感让他有点喘不上气。
闫父的视线果然落到了碍眼的地方, 蹙眉道:“待会儿上板子,这个碍事, 要摘了。”
“哦,好。”杨今予探腰去摘脚链。
可他一只腿翘着,尴尬地发现自己根本就够不到,下意识就侧头找人。
闫肃心领神会蹲了下去,说:“我来吧。”
三两下将繁琐的环扣解开,杨今予伸手去接,张开的掌心全是烫伤的痕迹。
闫肃漆黑的瞳孔里闪过明晃晃的心疼。
两人在这样的气压下都做贼心虚,不敢视线交融太久,只匆匆一瞥,便纷纷偏过眸头。
小刀很快把药箱和木条准备得一应俱全,吭哧吭哧拎了过来,期间闫父便没有其他言语,专心手上的活儿。
杨今予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眼观鼻鼻观心咬着牙。
平时多金贵一个人啊,洗个碗闫肃都舍不得让杨今予沾手,此刻他每皱一下眉,闫肃都觉得心口被捏紧了。
他很想抓抓杨今予,给他点支撑。
可他只能当一个旁观者,除了假装收敛情绪,什么都做不了。
但谢忱能。
谢忱索性蹲下,让杨今予搭他肩膀,一只手轻轻揉捏杨今予的后脖颈,分散他的注意力。
闫肃睨着谢忱的动作,拳头在背后握紧了。
闫父将两块木板固定在内外的踝骨两处,绷带缠了好几圈,拉得紧紧的,杨今予疼出了声。
“这个什么时候能拆?”杨今予忍着锥心的痛觉问。
“伤筋动骨一百天。”闫父说。
“啊?”
杨今予面露难色,与谢忱对视了一眼。
谢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得亏是左脚,鑔可以调。”
是,万幸,不是右脚,不然连底鼓都踩不成。七月末就要演出,排练是一天都不能耽搁的......
他们说的术语,闫肃一句也听不懂,便更沉默了。
闫父又给杨今予的掌心上了烫伤膏,仔细缠上纱布。两只手包成了粽子,乍一看,有点滑稽。
等弄完,小刀收拾药箱,闫肃搀扶杨今予起来,想说“我送你回去”,刚张了张嘴,便听见头顶一道威严的声音。
“小肃,你过来。”
父亲已经站到了祠堂门口。
闫肃深深看了杨今予一眼,把话咽回了肚子。
杨今予嘴角微微动:“那我先去看看曹知知。”
闫父交代:“回去后静养,今日不要碰水。”
杨今予点点头:“谢谢叔叔。”
胡同里凑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了,只剩三三两两跟曹家关系好的街坊,还围在曹妈身旁安慰。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最终被扑灭,浓烟散去后,露出里面一个“家”的框架。
黑洞洞空荡荡,残垣断壁。
一场洗劫,除了还能看出框架的房子,什么物件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