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小时的洽谈，双方对合约明细达成了一致，顺利签下名字。

但就是因为整个过程太顺利了，让许轻漾都忍不住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藏风险，没被公司评估出来。

“嘉风传媒不来争吗？”他不解。

“说不定那导演重义疏财，根本没考虑嘉风传媒呢？”发行总监宽慰道，“人家刚才不是还特地感谢你，说他很欣赏的一个学生，原本都快放弃电影了，结果去了趟Most电影节，因为你又重新振作起来了吗。”

许轻漾皱眉：“可我根本没印象。”

刚熬夜谈成一个大合作，员工们的情绪都很高涨。

内容部总监难以评价总裁大人的“薄情”，只能笑着拍了拍许轻漾的肩膀：“许总，别太思虑过度，相信你手下负责评估风险的员工吧。”

许轻漾点头，给在场所有熬夜加班的人，都放了一天带薪假。

而他独自回到办公室，打算把这个项目收尾再复盘一遍，然后一进门——

许轻漾就撞见了季星野。

对方在额头上贴一张纸，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许总我错了”。

许轻漾被他吓了一跳，抬手把纸张轻轻撕了下来：“都凌晨三点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等您下班啊。”季星野理所当然。

这会儿，饶是许轻漾也很难再说出什么揶揄调笑人的话了。

他把纸张折叠收好，神色复杂：“怎么感觉半个月没见，你变得黏人了。”

“……啊，有吗？我不知道……”季星野想了想，“这算分离焦虑吗？”

他又说：“不过您要是讨厌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会调整状态的。”

许轻漾叹了口气。

他看着对方按自己喜好精心打扮的穿着，实在没办法把讨厌说出口。

“你这个年纪的男生，有点黏人也正常。”许轻漾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着手看起了工作资料，“如果你之前的强势和冷漠，是在遭遇外界恶意时，尝试保护自己的方式，那现在能逐渐放松下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反正你自己多加小心就是了。”

季星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接着，他迈步坐到许轻漾对面，半个身子趴在办公桌上，手背垫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工作。

同个夜晚，办公室再次陷入寂静，只剩下纸页翻动的声音。

但仅仅过去五分钟，许轻漾就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从资料中抬头，一脸认真地看向季星野，“我觉得你有点影响我工作了。”

季星野眨了眨眼，无辜道：“可我什么都没干啊。”

许轻漾：“……”

是的，季星野什么都没干。

季星野只是乖乖待在那，他就总是忍不住投去视线，被分走注意力。

但许轻漾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

他对季星野说：“你今晚打扮得太惹眼了。起码对于我来讲是这样。”

惹眼的季星野弯起唇角，坐直后郑重地向许轻漾提出一个假设：“也有可能是您的潜意识在提醒您，该下班了……”

许轻漾对此不为所动。

他不久前才喝下一杯咖啡，现在精神劲还没过去，就算下班回家也睡不着觉，还不如趁这会儿多处理一些工作。

许轻漾正要开口打发人，却见季星野猛地前倾身子，亮着眼睛对他说：“许总，我们不然现在去海边散步吧！”

“……”许轻漾静了一瞬，下意识脱口而出，“现在？去海边？你确定？”

他逐渐回神，放缓语调：“可是北淮市根本没有海。”

哪怕季星野说的是“我们不然现在去酒店开房吧”，许轻漾都不会这么惊讶。

“非常确定！”季星野直接把许轻漾手里的纸质资料抽走，放到一边，“隔壁津海市就有海，我们凌晨开车上高速，只要一个半小时就能到东屏湾海岸，现在出发甚至能赶上日出。”

许轻漾一晒：“但这也太麻烦了，太阳而已，在哪儿不是看……”

在许轻漾完全被工作支配的生活里，他很少遇到需要如此大动干戈的时候。

如果，那片海岸距离公司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许轻漾想，他应该会答应季星野的。

“不麻烦啊！我之前经常一个人租车到东屏湾海岸散心，中间这段路我特别熟悉。”季星野忽地问，“您今天是开车来上班的吧？

许轻漾点头。

季星野见状，立刻信誓旦旦道：“那您把一切交给我，安心坐在副驾驶看风景就行了！”

许轻漾没有被说动，反而陷入沉思。

季星野不可能放弃，还在耐心地循循善诱：“许总，在办公室看日出，跟在海边吹着海风看日出的体验和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您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