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者上钩CP(57)
任罗疏没去打扰他,就安安静静地做着他的守卫,盘腿坐在床边。因为无事可做只好打量起屋子里的一切。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宋奚晦的屋子,但却是第一次去观察里边的东西。
东屋和西屋的布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宋奚晦的东屋看上去就要比他的西屋看上去要有生活气息得多。他想这不仅仅是因为宋奚晦住在这儿的时间比他要长,更多是因为宋奚晦的东西比他多得多,活动范围也比他大得多。例如屋子里的书桌和书柜,平时他是绝对不会靠近的,生平碰坏了什么赔不起慧然,而宋奚晦的书桌上则摆着插了花的花瓶,一台连着电的笔记本电脑,靠墙角堆着一摞书,书柜上恰好空出了几个差不多的空位。
他几乎能够想象在某个夜里,宋奚晦坐在书桌前翻看着这些天书,当然,对于他来说是天书,对于宋奚晦来说可能不是,毕竟宋奚晦的嘴里也经常蹦出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轰隆隆。
临近中午十二点时,屋外的天忽然就暗了下来,雷声也一阵接着一阵,俨然没有了他早上起床时风和日丽的模样。
任罗疏不禁想起慧然还在的时候,某天晚上他们三个一起躺在院子里闲聊,慧然突然调侃起宋奚晦,说他这身骨头比天气预报都准。宋奚晦当即用手肘攻击了和尚,又自己都在调侃:“这不是挺好的吗?以后没有工作去气象局问问有没有雇我。”
屋外响起了暴烈的雨声,没有开灯的室内也再度被黑暗笼罩。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雨声中尤为突兀,任罗疏扭头一看,是宋奚晦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啊。”任罗疏慌慌张张地问道,“你怎么样了?要喝点水吗?还是再吃点什么药,我给你拿。”
宋奚晦摇着头,沉默着一点点挪下床,最后滑到了床边的地板上坐下,紧挨着任罗疏。昏暗的空间里,任罗疏清楚地捕捉到他想把脑袋靠过来,却在偏头的一刻迟疑了,几秒钟后,宋奚晦问他:“如果我靠着你的肩膀,你会介意吗?”
“不,不会。”
任罗疏想,这似乎是个很暧昧的动作,但光想象着并不会让他讨厌,便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宋奚晦毛茸茸的脑袋就这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几根发丝挠着他的脖子,痒到了他的心里。
“小罗哥……我记得回国那天,波士顿的天气很不好,我担心航班不能正常起飞。果不其然,航班晚点了十一个小时,我就坐在候机厅等啊等,终于上了飞机。在飞机起飞前,我看了檀城的天气预报,显示是个大晴天。飞机在檀城落地的时候阳光还很好,我打车出了机场高速以后忽然就变了天,下了很大的雨,我从车窗望出去,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司机在抱怨,这个天气怎么说变就变……”
“我还是坚持去了许迎弦的公寓,我有那里的钥匙。我想偷偷回来给他个惊喜,结果反倒是被他吓了一跳,撞破了他和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在沙发上舌吻。我当时真的,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好像那天的一切都在阻止我回国,阻止我去找他,是我自己头铁非要闯……我跟他吵了架,那个朋友就坐在一边什么话也不说,好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局外人。许迎弦用一个摆件砸了我的脑袋,我对他最后的印象就是在雷光里扭曲的脸……”
“后来,再睁眼的时候天终于晴了,我看见了你,你全身黑布隆冬的,我还以为世界上真的有黑无常呢……哈哈……”
宋奚晦最后的这两声笑无力又无奈,任罗疏实在没办法附和,只能随便抬了抬嘴角。
“我觉得,挺好的。”任罗疏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没有人是一下子就坏掉的,还好你早认清了他,你想想,要是你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是不是更惨。”
宋奚晦沉默了。
任罗疏眉头一挑,追问他:“难道你想活在谎话里啊?还是说,你其实很喜欢戴绿帽子?”
“噗嗤,当然没有了。”宋奚晦笑出了声,又因为骨头的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和慧然说了差不多的话,不过他是理直气壮,不像你,唯唯诺诺的。”
“我?唯唯诺诺?”任罗疏不敢反驳,就小声地应了,“哦。”
“小罗哥啊,硬气一点好不好啊。”宋奚晦将这句话拉得长长的,而后便又没了声音。
屋外电闪雷鸣,风雨大作,屋内晦暗不明,却是难得的安静。
任罗疏一动也不敢动,他不知道宋奚晦是不是又睡着了,生怕动了就打扰了肩膀上的人。直到一声闷雷后,宋奚晦终于又有了动作。
“小罗哥,你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