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之久。一分钟的无可奈何和搓磨。

从那天开始卫雨青像是顿悟了。

这个人，这辈子，会用尽所有办法哪怕搭上他自己也要恶心死他。

第3章

十八岁之后，赵复不再和卫雨青吵架。

他觉得没意思。卫雨青那张嘴太刻薄，如果不是不可以，他真想给他缝上。

不过因为他的沉默，卫雨青偶尔对他也会有那么一点改善。比如卫雨青生病的时候，躺在床上实在没了力气半昏迷，就不会用那张漂亮嘴唇指使他滚出去，也不会叫他私生子。

赵复就在这偶尔的时候觉得他乖，会诞生一些想把他囚禁起来遮住眼睛堵住嘴的想法。这样他就能得到一个永远听话的、符合他喜好的人。

“你陪陪我”比“你给我去死”好听太多，赵复听来听去，觉得有意思，让他多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软绵绵的，无力的，全给他录下来，自己津津乐道回家之后在每一个晚上放在耳边听，听着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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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别人在烟红柳绿处玩到新东西了，会试着邀请他。赵复去了，看了，却总觉得玩着没意思。他这一辈子像是被一个人毁了，而那个人也必须在即将到的未来被他一起毁掉，他一生只想要那一个人，踩在脚下，听他那张嘴被迫说出好听的话，又溢出痛苦欢愉的呻吟。

他搜集了很多很多东西。满柜子关于姓的药和玩物，那么露骨地堆积在暗房的不透风的空气里，闪烁折射冷色的光，它们不堪入目，多得让任何人站进来都会不寒而栗，却被黑暗如沙般悄悄埋没。

这些一个一个都是赵复呈放的欲望。他暂时把它藏起来，希望有一天能用到他想用到的人身上。

后来卫雨青再惹他，他就把自己录下的那些卫雨青的黏糊话放给卫雨青听。

卫雨青火冒三丈眼闪红光冲起来把他家给砸了，一边咒骂他是个卑鄙无耻应该出去卖pg的东西，一边拿着红酒瓶在赵复脑袋上比划了一次又一次。

“砸啊。”

赵复知道他这种人不敢闹大事，所以有持无恐。他端着自己那一张文质彬彬的、可信度极高的脸，淡然挑眉笑一笑。

卫雨青真捏着瓶子对着他脑袋砸，砸了两下他妈的瓶子都没砸碎。

“我找人弄死你。”卫雨青气得拿酒瓶泄愤，狠狠往墙上一扔，稀里哗啦酒瓶渣子跟着里边玫红色的液体迸溅满地，划破了赵复偏过去的、一瞬间闪过好笑的脸。

第4章

二十七岁那年，赵复仍然没有得到卫雨青。

他和卫雨青纠缠、殴打、咒骂、赌咒，可无法承认的是这二十七年，他和他在迫不得已之下已经成了最了解对方的人，了解对方的好恶，了解对方恶劣的脾性，了解对方无下限的阴狠手段。

赵复了解他，始终没有把自己的那份对卫雨青的感情说出口。他始终无法说出那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喜欢？爱？那太深太深了。赵复不觉得有这么深。那就只能是厌恶、憎恨、想要据为己有报复的快意。

快意有时候因为太过刺激，也会让心脏扑通。

赵复觉得无聊，找了个长得有点像卫雨青的替身准备跟卫雨青玩玩。他跟卫雨青说这是他白月光。卫雨青又被他恶心了一道，觉得赵复没完没了了，现在不在口头上逞强，改成阴他了，活像是想把他气死然后几十年后顺利继承他爸那数不清的遗产。

卫雨青天天被赵复恶心，因为赵复真的天天带着那替身在他面前晃荡。并且因为多看了两眼的原因，卫雨青发现那个替身他妈的长得真的有一点像他。

白月光哪儿都好，比卫雨青温柔，比卫雨青柔软，比卫雨青懂事，比卫雨青更懂得怎么伺候赵复。他不会打赵复，不会用拳头揍他的太阳穴，不会和赵复头破血流怒气冲冲喘着粗气蹬对方。

白月光会主动地吻赵复的唇，那么认真，那么真心。他的吻温柔又缠绵。

就像赵复会主动地吻卫雨青的唇。那么恶劣，想要报复。他的吻血腥又暴力。

所有的所有，全部在卫雨青眼皮底下发生。

赵复那么耀武扬威地张扬声张自己的幸福，让卫雨青恨得想把他扒一层皮。凭什么这个人拥有幸福拥有关注拥有一切他想要拥有的东西？

那我呢？

卫雨青恶狠狠地在脑海里搜刮问题的答案，疯了似的一声声质问自己。那我呢？

这三个字有太多的定义。

那我呢——我是有什么还没有拥有？

那我呢——我为什么没能得到我的幸福？

那我呢——你幸福了，那我呢？

你不能幸福。

因为我还在痛苦。

卫雨青阴翳地注视着关于赵复的所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