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厌允往回走，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他已经知道了，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信息素匹配度，“是因为叙郃有病，需要omega的信息素。”

随便吧。周厌允无所谓地想，他最近可没时间去管南辛。反正只要确定南辛还喜欢他，什么都不会跟叙郃说，也不会传到周思邈耳朵里就行了。

“可是我好像忘了跟你说，”孟寻雁故意停顿，勾起嘴唇，“南辛也有病。”

周厌允脚步停住，“什么病？”

“他信息素有问题，每个月发热期都靠特效药吊着。”

“所以呢？”

周厌允漠然地想，这个omega有病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选择性地忽略掉内心的波澜，那幅画的蝴蝶在他的指尖上，又不是在心尖上。

他甩了甩头，转过身盯着孟寻雁，“所以呢，有什么问题？”

“这么不耐烦？”

孟寻雁啧了一声，“果然是钓上温家的独生女了，就一点儿也不在意旧爱了。”

她语气故作心疼，周厌允皱起眉毛，心底的烦躁越来越强烈。他抑住想要掐住这个女人脖子的冲动，深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她。

孟寻雁不惧他，反而挑了挑眉。

是周厌允先来找上她的。那时候她刚上大一，南挽青还没死，南家还蒸蒸日上，她也还没被孟怀文接回家。

周厌允打定了南辛的主意，不知道从哪儿找上她。从她这儿要消息，煞费苦心地追求南辛。

不得不说，周厌允真的很会演，那段时间深情得她都以为他真的爱上南辛了。到头来，一脚踹开的时候也是一点儿没留情。

说到底，都是私生子，谁比谁高贵。

她朝周厌允走近一步，呢喃的声音如同耳语：“他有病，可是已经两个月没吃药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一个omega发热期的时候不需要抑制剂了，只有一个可能：他被alpha标记了。

周厌允没说话。

“你是不是还觉得，南辛喜欢你？”

周厌允慢慢抬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孟寻雁。上次学生会团建，他把南辛送回家时就发现了，叙郃喜欢南辛。

贱人。

他早该想到的，南辛这种omega，轻而易举就能被alpha勾走了魂。

周厌允手指慢慢攥成拳，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说什么自己是他的蝴蝶，都是假的。

有着一双绿眼睛的alpha长得漂亮，惊才绝艳，没有他网不住的蝴蝶。此时此刻，那些在指尖纷飞的蝴蝶却都离开了，直往他心尖上挠。

莫名地，他又想起那对祖母绿的袖扣。

送他的omega向来内敛，只会红着脸把礼物推到他面前，含羞带怯地看他，笑得也腼腆。

可是，只要一想到南辛会同样脸红地对着另一个alpha，周厌允就嫉妒得两眼发红。他咬牙抑着酸楚，不怒反笑：“你是说，南辛喜欢上了叙郃？”

“谁知道呢？”孟寻雁挑眉，“只是你好像还有把柄在他手上吧，没记错的话。”

那算什么把柄？说到底，也没听到什么实质性内容。周厌允笑容更深，似是浑不在意地歪歪头，“好了，我知道了。”

他转身就往拐角走。

转头的一瞬间，他眼神冷得出奇。

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叙家是因为信息素才订婚的，那只要南辛的信息素没有不就好了吗？

***

南辛还是找到了洗手间。

他躲进一个隔间，心脏还在跳个不停。在听到周厌允说出“你以为这里很安全吗”时，他就开始心脏狂跳，迅速离开了原地。

周厌允为什么会和孟寻雁认识？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南辛脑子里一团乱，他靠在隔板上，又想起昨天在叙郃家听到的话——周厌允杀了人。

周厌允。杀人。

这两个词究竟是怎么混在一起的？南辛摇摇头，但说不蹊跷是不可能的。

细细想来，事情早从订婚宴那天的楼梯间起就不对劲了。无论是上次还是今天，周厌允说话的语气都让他感到陌生。

在他的印象里，周厌允永远都是温柔的，体贴的。像蝴蝶，像他的小熊。

而刚才的周厌允，冷得让他想起森林里的蛇，发问时更是毛骨悚然，叫他只想立刻逃离。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洗手间往回走。

刚一推开门，一个红发alpha就站在门口。

南辛又被吓了一大跳。他深吐了一口气，揉着脑袋问：“宋诩，你怎么在这儿？”

他没有责怪的意思。但可能是带着后怕，语气听起来算不上好。宋诩放在裤缝两侧的手蜷了蜷，“没事，我就是有点儿担心学长。”

“看你很久都没回来，”他说着让开一步，抿了抿唇，“所以过来找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