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别装了(119)
在场的人看他们俩一同出现,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他们俩之间肯定有点关系。于是他俩刚一落座,就有人开始善意地调侃。
南辛也不恼,也没看出来有多少局促,只是一一笑着应了,又没把话说死,滴水不漏的。
宋诩就这样一直默默瞥他,偷瞄的视线突然被捕捉到,南辛没移开眼,语气如常地跟他叙旧:“现在都大四了吧?”
是大四了。三年前南辛走的时候他才大一,时间过得又快又慢。他当时还想跟着南辛一起去法兰西,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的断联。
他有问过陈六六,问过许多次。但在这件事情上,陈六六态度很坚决,说什么也不肯透露南辛半点儿消息。
其实他也明白,南辛那段时间太苦了,想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不愿意让任何人去打扰他。
可是……宋诩有些委屈地想,怎么可以,整整三年,毫无音讯。一直到南辛小有名气之后,他也只能在各种新闻报道上窥见点儿他的生活轨迹。
无力感涌上心头,宋诩漫无目的地想,南辛已经工作了自己却还在念书。他又瞥了一眼南辛空空如也的脖颈,腺体也摘掉了,自己好像也什么都没法为他做。
“怎么不说话?”
听到南辛带着笑意的询问,宋诩这才从回忆中抽身出来。他闷闷地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又问:“你过得好吗?”
“你觉得呢?”南辛回答得很轻松,“我过得很好啊。”
他没说谎。这三年他在法兰西的确过得很好。有梁辉,有陆离,有谢礼轲……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人。
他原本以为毕业的那天会来得很晚,然而实际上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三年就过去了。
陈六六拿着酒杯应付了一圈,拍了拍宋诩的肩膀示意他让让,自己在南辛身边挤着坐下,“南辛,你之后都在亚太联盟呆着了吗?”
“暂时吧,”南辛抿了一口酒,“至少今年应该不回法兰西了。”
他回国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跟一家设计公司有合作项目,项目挺大,周期也蛮长的,这一年应该都会留在亚太联盟。
他们又喝了好几轮。南辛现在的酒量虽然比之前好了不少,但运气似乎依旧烂,再怎么能喝也撑不住酒桌游戏一直输。
他按着有些发晕的脑袋,摆了摆手,说自己去趟洗手间。谢礼轲自然是也起身,陪着他一起去。
这是一家新开的会所,装潢看起来很新潮。谢礼轲扶着南辛的肩膀往洗手间走,语气轻又柔:“走得动路吗?”
南辛低声笑,冲他挑了一下眉毛,“看不起我?”
他轻轻拂开谢礼轲扶他的手,身形的确是稳的,“只是有段时间没喝了。”
艺术家也喝酒。不管哪个领域,谈工作没有不喝酒的。筹备画展的时候也喝,南辛的酒量就是在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
“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说完,南辛自己走进了洗手间。
***
另一个包间里,烟雾缭绕。
叙郃看着吞云吐雾的一群投资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面上却不显。
他们最近在谈一个航天工程项目,要是一般的项目,叙家的财力就足够支撑了。但这个航天项目很大,离不开各个行业寡头的资金支持。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了,但项目一点儿进展都没有。这群人根本不像什么精英,反而像一群酒囊饭袋。
叙郃家世显赫,背景太硬。他不怎么参与交谈,别的人也不太会去说他。但同理,叙郃也没办法在此情此景下对在场任何一个人发脾气。
他站起身,随意说了句“我出去透透气”,就往包厢外走。
叙郃下属订的这个包厢离洗手间很近,走廊上人不多,但也来来往往。
他就靠在包厢外两米的一堵墙上,解开西装的扣子透气,闭上眼睛仰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alpha从他面前走过,声音不大不小,“我操,不愧是搞艺术的,就是玩儿得花啊……”
“爽死了,那个omega居然还打了舌钉。”
“头发留那么长也很好抓……”
后面的话越来越下流,叙郃慢慢睁开了眼,瞥了眼两个越走越远的背影。他收回目光,伸手把西装扣子系上打算回包厢,随意地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留着半长发的omega。
“感觉好点儿没?”
谢礼轲没伸手扶他,但还是没忍住又关心了一句。南辛勾起嘴角,像是在笑他担忧过度,“说了没事,回去吧。”
两个人就这样插着兜,并肩经过叙郃。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又过了好一会儿,叙郃才蓦然垂下眼。他知道南辛看见他了,短暂的对视也被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