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别装了(15)
omega的指尖烫得吓人,叙郃收回手。
他看着南辛哆嗦着手指,把注射器插进那管淡蓝色液体,对准自己的手腕扎进去,然后闭上眼把溶剂慢慢推进去。
冰冷的药剂顺着血管进入体内,细细密密的凉意冻得南辛半边手臂发麻。
躺在地上的omega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呼吸平稳了下来。
过了半晌,南辛慢慢地睁开眼,面容苍白但依旧漂亮,睫毛被汗水浸湿了大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月亮。
他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慢慢地撑着墙站起身,哑着嗓子跟叙郃说了声谢谢,虚着步子走出门。
回到卧室,堪堪关上门,他把自己扔在床上,累得昏睡了过去。
***
像是一片黑漆漆的森林,天空低低的压下来。
他双手拂开灌木丛,不停地往前走,气喘吁吁。
刚下过雨的空气黏腻,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他实在是走不动了,无力地躺在地上。
黑色的土地也是滚烫的、潮湿的,南辛难受地把自己蜷缩起来,侧着身子,不停地吐出热气。
突然,像是有一条冰凉的蛇,在他的四肢游走。
他软绵绵地攀附上去,滚烫的指尖胡乱地抓着、挠着,怎么都缓解不了热意似的。
渐渐地,手下的肌肤清晰起来,是一个人结实的小臂。
他不住地拿侧脸去蹭,恍惚间,抬起沉重的眼皮,眼角带泪,模糊的一片,像是有一层扭曲又迷乱的雾。
他抬头,好像看到了周厌允的脸……
雾气慢慢消散,却对上了一双霭霭的灰蓝色眼睛。
南辛从梦境跌落,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红了又白。
被窝里烫得吓人,他坐起身,靠在床头愣怔了好一会儿,汗水从侧脸滑落。
墙壁上挂钟嘀嗒嘀嗒,时针指向数字五。
南辛下床打开窗,天蒙蒙亮,月亮淡得几乎看不见。
站在窗边吹了会儿凉风,他摸了摸后颈的腺体,已经消肿了,手腕上的针孔还在隐隐作痛。
桌上的速写本是摊开的,被风吹起几页。
南辛在桌前坐下,抚平风吹起的那一页白纸,垂下眼半晌,拿起了一旁的炭笔。
太阳在七点多的时候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阳光落在速写本上——
画面上是一双冷冽狭长的眼睛。
南辛站起身,把窗帘拉起来,戴上了昨天洗澡摘下的颈环,默默调到了最高档。
但今天alpha却没有出现在餐桌前,南辛慢吞吞地吃完了早餐,上楼的时候他才在楼梯口碰到了叙郃。
“昨天晚上……”他垂下眼,抿唇道,“谢谢你。”
叙郃直接略过他下了楼,出了别墅门。
一阵淡得微乎其微的苦艾酒信息素从鼻尖飘过,南辛怔了半晌,心里涌起一股没来由的难过——
他知道,是因为发热期。
抑制剂只能缓解他发热的身体反应,却没办法消除他对alpha信息素的感知,他现在很想要叙郃的信息素。
他胡乱想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於水老师要来,为什么叙郃还会出门……
南辛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卧室。
於水老师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到的,从楼下传来门铃声,南辛放下手中削到一半的炭笔,下楼去开门。
今天阳光很好,於水摘下渔夫帽,笑得依旧温柔又慈祥。
“感觉距离上次来,已经过了很久了啊。”
“不好意思,於老师,”南辛腼腆地笑了一下,一边引着於水进客厅,一边轻声说,“前两天我肩膀受了伤,所以不太方便画画。”
“没事没事,”於水在沙发上坐下,“你的伤没事儿了吧?”
“嗯,已经痊愈了。”
於水点点头,环顾了一圈,开口问道:“叙郃呢,怎么没看到他人?”
南辛给於水倒了一杯茶,轻声说:“您稍等,我去问一下。”
他拿着手机走出别墅门,却猛然发现,已经一个月了,他连叙郃的电话都没有。
他垂下手,绕着别墅走了两步,正好看到梅姨在收拾外面的沙发和茶几。
“梅姨,你知道叙郃在哪吗?”
梅姨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一眼时间,回答道:“这两天下午,叙郃少爷应该都在下沉花园那里。”
她给南辛指了指方向,温声道:“那边拐角下个旋转楼梯就能看见了。”
南辛道了谢,往东侧走了七百米左右,看见一个白色的旋转楼梯。
他扶着把手下去,一面绿色的爬山虎墙壁映入眼帘,紧接着是一个下沉客厅,沙发也是跟爬山虎一样的深绿色,地上铺满了深灰色的木地板。
再往里走,有一个不大的空间,透出暖黄色的灯光。他推开嵌着木框的玻璃门,没看到叙郃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