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小哑巴爱人(96)
李瑾月没了呼吸。
方禾忍了许久,憋得眼泪流了满颊,终于忍不住,伏在床边放声大哭,哭得摧心剖肝。
他恨李家姐弟,可他们两人死的时候自己都哭得这样惨烈。
方禾一把火烧了这座带给他无限痛苦的李家大宅,带着襁褓中的婴儿,离开琼海。
他浑浑噩噩地飘浮,想用酒精麻痹自己每天痛到睡不着的大脑,染上了酒瘾,孩子跟着他饿得哇哇叫,他拿身上所剩无几的一些铜板,东一家西一家地凑几口汤水给孩子喝。
走了两个月,坐着一辆牛车,方禾来到一个人烟荒凉的小山村。
他看着这漫山遍野的枯木,心想,就留这儿吧。
某日,他用小锅熬了稀米汤,他喝醉了,倒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听见身边呜呜哇哇的哭声,才想起自己熬了汤给孩子。
他捂着咚咚痛的太阳穴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似乎没弄清这间小破屋是哪儿,他怎么会在这里,李衍清又在哪儿呢?那混蛋可是从没这样单独丢他这么久过,半个时辰不见,都要担心他是不是逃跑然后回家找人。
孩子哭得厉害,他就像个木头人,起身去那咕噜咕噜的小锅里舀了一碗汤水。
等看见孩子满嘴血泡地吐血时,方禾终于回到了现实。
所有人都死了,这个小孩儿,也快被他害死了。
他鞋子都没穿,抱着小孩儿去找村中大夫。
几天后,有好心大娘来看望孩子,还问方禾:“孩儿他爹,小孩儿叫什么呀?”
方禾已经听惯了别人把他当小孩儿爹的话,也已经默认,他看着外面渐渐飘起的雪花说:“叫晓冬,他是在冬天出生的。”
他简直胡说,方晓冬明明是在秋天出生的,李瑾月要是听见这话,估计要从阴曹地府爬上来掐死他。
而方禾在二十年后,才从李成口中得知,李衍清竟是被沈朝秋下毒致死。
大厅之中,方禾细细回想下,竟还有些有趣的发现,就问沈朝秋:“当年跟李老爷袒露李衍清和我之事的人,是你吧。”
沈朝秋本是暴怒的面容,一下子愣了。
方禾徐徐说道:“李老爷子虽年迈,但身子骨到底还是硬朗的,怎么就忽然卧床不起了呢?李衍清气他是一原因,难道其中就没有你沈朝秋的手脚吗?”
沈朝秋张唇,依旧是那句:“我是为了你……”
方禾上前,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别拿我当你想要李家财富的借口!”
沈朝秋被打偏了脸,他猛地靠近方禾,怒目圆睁:“对!我沈朝秋就是为了他李家财富!下毒害死李老爷的人是我,害死李衍清的,也是我!”
他呼哧呼哧喘气,胸膛剧烈起伏,瞪着面目如水的方禾:“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看,我如今不已是高门大户?谁想见我沈朝秋,都要递拜帖,弓腰谄媚!”
“我不后悔!”那些寄人篱下的日子,他再不会过!
面对他的疯狂,方禾冷静笑说:“那我恭喜你如今功成名就,世代传承吧。只是……”
他一顿,手摸上后腰,露出个更为灿烂的笑:“希望你到了九泉之下,能有颜面见李衍清。”
方禾从腰后掏出一把枪时,后堂入口的屏风处传来一声呼叫:“父亲!”
在这样惊心动魄的时刻,沈嘉煜窜了出来,方禾没用过枪,他的手也在抖,这么近的距离,第一枪竟也落空了。
又或许是这枪放得太久,已经失了准头,总之在他开第二枪的时候,沈嘉煜已经将他扑倒,两人在地毯上滚了好几圈,方禾几度要伸手朝向沈朝秋,被沈嘉煜死死扼住手腕。
仆人听见枪声,来人更多,都惊慌失措,再度响起的两声枪响,像炸裂夜空的烟火绽放。
地上两人不动了,沈朝秋惊魂未定,等管家大喊“大少爷”时,他才回过神,忙过去喊:“小禾!”
沈嘉煜将压在他身上的方禾推开,坐了起来。
枪在他手里,他发着愣,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他开枪的对象,是方晓冬父亲,他是知道的。
方禾的腰腹处大片殷红,血流得迅速,几乎已经染遍他半个上身。
沈朝秋抱起方禾,泣不成声:“小禾,小禾,你别吓我……管家!快备车!去医院!”
管家立刻去叫司机。
方禾喘着气,脸已经失去血色,他偏头,躲开沈朝秋触碰他的手,看见了旁边的沈嘉煜,他笑了一下:“……你是他儿子?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他露出个特别调皮的笑,沈嘉煜沉默地看着他。
方禾说:“你母亲赵芝芝……是被沈朝秋这混蛋骗到手的,因为他要赵家的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