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昂红与疯狐狸(77)
“我过两天再给你。”路瑾严闭了闭眼,“不会拖太久的。”
说不清是余情未了还是嫌恶心,对方不愿意要许湛的一分钱赔偿,指明了要他来补偿。
他跟路瑾严说,那人不是你带大的吗,都带成男朋友了,那你就替他负责啊。
赔偿款不是核心,他知道路瑾严没那么多钱,只是带着恶意报复的心理想折磨一下他昔日喜欢的人、如今却导致他伤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看看他能为了那个人做到什么地步。
其实转账人的那笔钱细究起来根本查不出来源,但路瑾严还是答应了。
那段时间他先是跑银行,把存款都取空后开始找兼职,夜班一般会倒到凌晨一两点,但是薪资还可以,他就接了一个月的。
一个月里每天睡三四个小时,直到上次体育课时他在球网前差点晕倒过去,被班主任打电话通知家长,路母给他打了一笔钱通知去医院看病,他没听,买完药后把剩下的钱当赔偿款全转给了受害人。
那段日子被他过得疲惫至极,身体时不时会发冷和头晕,混沌得几乎没有活着的实感,仿佛他只是一个为了还债而存在的行尸走肉。
但如果这是他选择了某个人的代价的话,那就受着吧。
“可以吗?”
受害者盯着他苍白的脸色和泛青的眼窝许久,末了冷笑一声:“你还真爱啊。”
路瑾严抿了抿唇,没说什么,看着身边那人和自己擦肩而过,离开前他听见耳边轻飘飘传来一句不知是嘲讽还是诅咒的话语:“那我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
……
为什么呢,他已经分手了。
他明明已经把他给扔了。
池逸看着面前迟迟没有消息回复提示的手机页面,一点点抠紧了手心,直到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伤痕是昨天新增的,他被追债的人拎到角落里拳打脚踢的时候意外地乖顺,导致青紫红痕都比之前的要吓人很多,随便拎一道出来都能彰显下手者的狠厉,难道短信对面的那个人看到这幅场景后也无动于衷吗?
他发的好几张照片里只有最后一张是真实的,许湛倒没有扯下来他的那么多头发,他调角度也找了好久,才让视觉看过去比实际的多出几倍来。
但即便如此,那个敢在图书馆门口堵他、伤害他的人就不罪大恶极吗?
他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让那人得到该有的报应。
就这么想着,手机突然传来了一声铃响,他一愣,连忙点开最新消息,结果看到了两串冰冷的数字。
“学工处和纪检部的电话和邮箱都在这,举报格式我待会儿发你,你那些照片都可以当材料填进去。”
池逸反反复复将这条短信读了十几遍,牙齿咬紧又松开,他不甘心地又刷新了几次,始终没有等来下一条消息。
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光是这样怎么够。
他有些焦虑地啃起拇指,开始心慌地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是不是要让那个人亲眼看见他被许湛威胁的场景,他才会愿意去管?
另一头的路瑾严放下手机,顺便将桌上的抑制剂放进了外套口袋里,径直出门去散心了。
他刚刚读池逸的短信的时候甚至下意识地想从兜里摸只烟盒出来,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早就戒掉了。
他从抽第一根烟起到再也没买过烟也就过了不到三个月,还没高中毕业的暑假来得长,有一种说法是抽烟是解压与享受,但他感觉不出其中的妙处,学倒是学得挺快,然而放弃得更快,毕竟抽烟也不是什么好习惯。
然而他现在突然特别想来一根。
学生间私下里是有那种替人跑腿买烟的“个体户”存在的,他听程昭提过一嘴门牌号,沿着记忆找过去时发现铺子还在,只不过做生意的那位男生见到他时吓了一跳,以为他替学生会来巡查了。
“要,要什么?”
路瑾严想了想:“白万,带爆的有吗?”
“有,刚好剩一盒。”男生拿了烟递给他,完事儿还不放心地看了看他身后,“你是单纯来买烟的吧?”
路瑾严瞥了他一眼,扫码付完款后随手拆了盒子外面的一层薄膜,转身径直去了宿舍楼顶的天台。
视野在他打开那扇门后陡然开阔,风声单调而喧嚣,他取出一根烟放进嘴中,然后咬碎了烟里面的爆珠,一股沁凉的薄荷味从舌尖慢开。
紧接着他的手机就不安分地震动了一下。
他叼着烟拿出来摁开屏幕,上面的发信人名字让他错愕了一会儿,因为没想到还能再从她那儿收到消息。
【仪仗队老师洪:路同学,我校艺术团本月月底会有一场汇演大戏,想邀请你客串个角色,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