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桃注意到他的脸上似乎也有和那个女鬼一样，陶瓷似的裂纹。似乎笑容的弧度再大一些，春树冰裂瓷似的脸，也会一块一块地剥落。

于桃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和海斗的对话。

总之春树完全没有把海斗放在眼里似的。

他好像只能看得见于桃。

也只想看见于桃。

春树温情脉脉地抚摸于桃的脸。

那是他身上唯一干净的，还没有被画上血符咒的地方了。

“你把身上的符文弄花了，我就要重新画了。”他叹了口气，似乎很忧愁的样子，其实兴奋已经从漆黑眼瞳的深处流露出来。

像是看到新鲜血食的野兽。

他舔了舔尖锐的犬齿。

“啊，不过不用担心，血还够用。”

于桃下意识反手捉住他的手腕：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用他的血？你这个符咒做什么用？你想要杀了我们吗？”

他一口气问了好多个问题，大脑都在微微地缺氧。

春树笑容更加旖旎。

好像于桃问了个蠢问题。

那种熟悉的，被冷血动物的冰凉舌头舔舐的黏腻感觉又来了。

于桃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春树抚摸于桃的头发，脸颊，像是收藏家戴着丝绒手套，满怀爱意地抚摸着自己最贵重的藏品。

“我怎么会杀你呢，桃桃。”

于桃说：“等一下，桃桃也是你能叫的？叫我老板。”

0377：“……现在是纠结这个称呼的时候吗？你应该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对你下手吧？”

于桃：“这你别管。”

0377：“……我是不该管。”

春树看起来爽死了。

……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boss这么抖爱慕的。

怎么有人被骂了还这么兴奋啊。

春树捧住于桃的脸，兴奋得两颊都浮起病态的红晕，看起来恨不得直接舔上去。

于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不起，小老板。是我逾越了。”

他声音都刺激得发抖。

于桃皱皱鼻子，推开春树：

“离我远点。”

春树就听话得松开手，继续用贪婪而恋恋不舍的表情盯着于桃。

于桃得寸进尺，撇过头看了海斗一眼。

“不可以哦。”春树还没等他开口就拒绝了。

于桃恼怒，粉白的一张脸，生气了都是鲜活漂亮的，猫一样的圆眼里闪烁璨璨的银光，比暗室里的烛火还要缥缈一些：

“我还没说呢！你说了要听我的话的！你敢骗我？”

春树就像是对待发脾气亮爪子的猫仔，有点头疼有点无奈，但更多是纵容：

“不是这样的，只是他死了，你才能活。”

他等了一下，预备于桃再继续问为什么。

但是于桃什么人哪，他才不理会这个，仰起脸“哼”了一声，十分干脆地放弃自己生存的机会：

“那让我死吧。”

春树还保持着微笑，脸色却不由得黑了下去：

“小老板，不可以。”

海斗也在身后大声道：

“桃桃，我心甘情愿换你。”

很有点和于桃像是亡命鸳鸯的架势。

春树看起来是真的很想拿针把海斗的嘴巴缝起来。

“小老板，你怎么能说出这样让我伤心的话。”他皱起眉，作出痛彻心扉的模样。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他冷冷地看了于桃身后的海斗一眼。

于桃被他看死人的眼神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挡在了海斗面前，隔绝了他的视线。

0377：“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太在乎这个天师会比较好？”

于桃一脸茫然：“为什么？”

0377语调有种看破一切的沧桑：“吃醋的男人真可怕。”

于桃：……听不懂。

“时间要来不及了。”春树说，“小老板，你躺下让我重新帮你画阵法。”

于桃皱着眉躲开他的手：

“我不要！”

他警惕地盯着春树，一脸抗拒。

春树眼神发狠，语气却还是很温柔，像是哄着一只踩在阳台边缘稍微一动就有可能从高楼跌落的小猫，生怕他受惊后一个脚滑把自己摔死：

“小老板，这个时候别任性，时间不够了，要是不能用他的命数换你的，你真的会被吃掉的。”

春树知道于桃怕疼，特意说得更可怕了一些：

“你有没有尝过被一点点吃掉的痛苦？从你的手脚开始，先是皮肉，然后是骨头，都被咬碎嚼烂了吞进去，桃桃，小老板，你受得了这种疼吗？”

“不要任性了，过来，我说过了，我会为你做一切事，我会救你的。”

春树的声音越发温柔，简直能往下滴水。

他诱哄着这无知而娇气的美人：

“听话，到我这里来，好不好？”